第44章 交谈（下）
说一个谎言，并不难，难得是，如何把谎言便成真的。
这一点，对于陈锋来说，并不难，正所谓“假到真时真亦假”，当一个谎言，死无对证的时候，就是谎言开始蜕变的时候。
因为那个时候，就算是别人怀疑，也没有办法去证实对错了。
当然了，说谎是不对的。不过有些时候，在特定的场合下，针对特定的人，说一些不损害他人利益的谎言，并不是不可以，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善意的谎言”这个说法。
“哦。”
苏若兰对陈锋的话，自然不会全部都相信，但是作为母亲，她更知道，应该尊重自己孩子的隐私。
而且，让她之所以不去深究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陈锋是她的儿子。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更相信，陈锋作为那个人的儿子，不会误入歧途。
这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同样也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信任。
当然，她也只是怀疑。
因为从小在古武术世家长大的她，很清楚，在这个不被世人所熟知的江湖中，确实存在一些不可用常理去揣测的世外高人，他们就是喜欢云游四海。
就像是某位喜剧大师演绎的电影中所说的那样，一位乞丐，手中拿着好几本武功秘籍，这些在电影中就是搞笑的桥段，可是在那座江湖中，也确实有这样的事情生。
只不过，不同于电影中演绎的那样的是，那个乞丐，是一个真正的高人。
所以，陈锋说的，被一个高人秘密传授武功，这件事情虽然很可疑，但是同样也有说得过去的地方。
“呼——”
陈锋见到自己的母亲没有一直追问自己，心中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他为了防止母亲再追问，不由得转移话题，试探性地问道：“妈，刚才你说，要和我说……他的事？”
他？
这样的一个指代性很不明确的词，在这个家庭中，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明确的代号——陈锋的父亲。
在陈锋的记忆中，他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是苏若兰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的，所以陈锋也从来都不会称呼那个原本他应该叫做“爸”的男人，一句爸。
而且，不仅仅是他，就连母亲，也从来不会用任何地指代性明确地词汇去称呼那个她原本应该称呼为“老公”的男人。
他们母子二人，之称呼他为……他。
“哎！”
苏若兰听到陈锋的话之后，脸色稍稍一变，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陈锋安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如果自己的母亲不想告诉自己，她会很明确地给自己一个答案的。
现在，既然母亲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就意味着，她还在犹豫。
又过了几分钟，苏若兰睁开了眼睛，然后苦笑着说道：“小锋，你了解华夏的江湖吗？”
陈锋闻言，不由得一时间错愕了起来。
江湖？
华夏的江湖？
他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怎么可能会了解？
“妈，你这……”
陈锋刚想岔开话题，苏若兰打断他道：“在华夏的江湖上，一直都有一阁三山六门九世家的说法，我是九世家中的苏家的长女。”
陈锋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已有了然之色。
他知道，母亲可能是想先说出自己的身份，然后再引出“他”的身份吧！
“苏家，在九世家之中，实力并算不上雄厚，甚至可以说是倒数，所以为了你的外公，也就是那个把我赶出家门的父亲，为了让苏家进一步崛起，就想到了联姻。”
苏若兰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语调平静，不急不缓，诉说着那些让她曾经无数次失眠的伤心事，就仿佛在说着一些不轻不重的家长里短。
“联姻？”
对于这个词汇，陈锋自然不陌生，在西方的地下世界，联姻的事情也是常有生，毕竟对那些整天处于打打杀杀的实力而言，如果遇见了难以保全的事情的时候，找外援，便成为了不成文的规定。
众所周知，找外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大多是……钱。
对于一些不缺钱的势力而言，他们可以不在乎，可是对于那些手头不宽裕的势力而言呢？
他们没有足够的钱，找到合适的外援，他们又该怎么生存呢？
联合！
可是话又说回来，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中，谁能相信谁呢？
这个时候，联姻，就出来了。
我们成为了一家人，至少，可以放心很多了。
当然，不仅仅是西方黑暗世界，在中州的历史上，联姻的事情也是此起彼伏，从昭君出塞，到文成公主，不都远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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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嫁为了什么？
为了爱情？
自然不是。
因为她们只是一种工具，一种交换的工具。
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短暂的和平。
同样，联姻，也是如此。
自己的母亲，也是如此。她不是为了和平，而是为了一个家族的生存。
“妈，你……”
陈锋抬起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容颜逐渐老去的脸颊，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
他很难想象，自己的母亲，在当时究竟遇到了多大的阻力。
“傻孩子。”
苏若兰看出了陈锋眼中的含义，她嘴角微微勾起，摸了摸陈锋那一张愈坚毅的脸颊，笑着说道：“妈自然不会同意的。”
“因为，你妈遇见了他。”
“我很爱他。”
说到这句话，陈锋能够感受到她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可以看出来，苏若兰的心情并不像她的脸色那般平静。
“呼——”
苏若兰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因为你外公的反对，我和他最终还是没有在一起。”
“不过，因为我当时已经有了你，所以你外公想要用我与其他古武术世家联姻的想法，自然也就破灭了。”
“后来啊，你外公一气之下，就把我赶出了家门。”
苏若兰越说，声音越是低沉。
她现在虽然是陈锋的母亲，可是她曾经也是他的女儿啊！
她也有自己的父母，可是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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