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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那样可怜,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陆则的手背上,止都止不住,弄得他有点慌,抱着人好一阵哄,笨手笨脚,哄了很久,才勉强把人哄住了。
因着这个孩子的出现,陆则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他一边部署自己在京城的势力,一边着人去宣同做准备,打算时机一到,就带着小娘子去宣同,反正父亲这些年,也一直催他接手,只是他忙于京中的事,又惦记着小娘子在府里,便一直没有答应。
至于府里,他开始安排小娘子装病,等合适的时候,陆大夫人“病逝”,从今往后,小娘子便是他的妻子,随他入族谱,而不再是兄长的遗孀。
计划有条不紊进行着,陆则不得不忙碌起来,他在京中这些年安插在各部的心腹,几年的成果,自然不能拱手让人,一方面,权势这种东西,一旦沾手,很难舍弃,另一方面,他不可能在宣同一辈子,迟早要带着小娘子回京。
只是那个时候,她便不再是嫂嫂,而是他陆则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手里的权势越大,旁人就越不敢吭声,即便有人觉得她与“陆大夫人”像,也不敢说三道四。
像陆则这样的人,年少时肯吃苦、不怕累,学的一身本事,身上没有留下世家郎君半点娇矝之气。入仕后,虽一直有政敌,但也都被他一一解决。
他的前半生,哪怕不能说顺风顺水,至少也可以说,他做的事,没有哪一桩、哪一件,未能如他所愿。他不曾尝过失败的滋味,战场上不曾,朝堂上也不曾,所以,顺理成章的,他坚信“人定胜天”这四个字。
他从不求神拜佛,从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他春风得意,肆意妄为,满心以为,他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要护着的人,就一定能护其周全。
岂料,在最重要的人和事上,他狠狠栽了个跟头,撞得头破血流。
第66章
午间祭祖结束,陆则从祠堂离开,想起昨日去明思堂后,听小娘子在旁吩咐那个叫“惠娘”的嬷嬷,说明日是冬至,让膳房提前煮些饺子,摆几桌酒,叫明思堂里的仆妇下人,也私下热闹热闹。
因着守寡的缘故,明思堂里是嫌少能热热闹闹的,尤其逢年过节,别的院里张灯结彩,明思堂却从来冷冷清清。
小娘子心善,自己受了委屈,从不说什么,好像并不在意,却有些怜惜跟着她吃苦的下人。
他在一旁坐着看书,听她吩咐惠娘。
惠娘出去后,他便抱她到怀里,亲她的额头,胎儿还没坐稳,也就只能亲亲额头,权当解解馋了,旁的事,却是不敢做的。亲过后,便问她,“冬至带你去庄子上好不好?”
小娘子似乎愣了愣,才微微摇摇头,小声道,“明日不是要祭祖吗?国公爷又不在府里,二表哥你肯定很忙的,还是算了。”然后,手搭在小腹上,轻声道,“而且,也不大方便。”
陆则目光跟着落在小娘子还没显怀的小腹上,眼神骤然柔和下来,改了口,“是不大方便,那便罢了,等去了宣同,再带你出去逛逛,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十五六岁起,初去宣同,真要算下来,零零散散也待了三四个年头。战事空闲的时候,我带你去打猎。宣同没京城这么繁华,也不似苏州那么暖和,不过也算得上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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