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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代气急败坏地用听来的几句英语叫嚷着。
青年士兵瞪着眼睛回过头来,他看到小保姆用手指不住指着海岸,说道:
“OK.”
汽艇驶回去的时候,美代不断说着道谢的话。那棵松树渐渐清晰了,当她发现松树下面没有自己所思念的人儿,心里感到无比悲伤。
汽艇到岸了,她上了土堤,对着渐去渐远的汽艇挥舞着手绢。美代一心记挂着那棵松树,汽艇上的士兵一直对她挥手,反而使她心烦意乱。
美代来到松树下边,她甚至记得当时自己坐的地方。如今秋草没有了,只有微微返青的嫩芽。夕阳将松树的树干染成砖红色,美代一侧的肩膀靠着树干,伸展着两腿,默默等待着。
睦男睡着了,过了一个多小时,海面映着夕晖,流动着千万点烛光。停泊的船只,天刚擦黑就及早点起绿色的桅灯。洋面上的大船隐没于夕云之中了,开始一派光辉,进而一片薄明,最后完全浸没于黑暗里了。
海潮涌上石墙,发出阵阵咂嘴般的声响。一个遛狗的人倏忽向小保姆脸上扫了一眼。因为他觉得,她很像那个在电影里背靠树干而死的女子。
太阳渐渐西沉,天气变冷了。美代将冬天留下冻疮的手放在膝头摩擦着,背上的婴儿向后仰着头,张着嘴睡着了。美代对此毫无觉察,小保姆的脑海里已经没有这个婴儿了,她心里想着的只有那个不知姓名的男子。
海水上空依然残留一线橘黄色,公园里里外外都点亮了灯火。
美代听到踩踏着散乱松叶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睛,面前站着一个嘴含香烟的男人。她还记得他身上的那件便服。
“哎呀,你到底来啦!”
美代一口气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该对他说的这句话,站着的双腿一个劲儿颤动着,双手捂着脸哭了。
男人后退了一步,一副害怕被抓住的姿势。薄明之中瞅了瞅这女子,他记不起来了。
“你怎么啦?小姐姐。”
他说着,畏畏缩缩将手伸向美代的肩膀。美代耸动着肩头,那动作仿佛要钻入男子的手掌心里。
“我很想你。”
“哎?”
“我爱你,我一心一意地爱着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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