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帝国勋爵切格伦
大雪纷飞的平安夜,奥匈帝国御林军来复枪营第四骑兵卫队卫队长尼可拉斯·切格伦勋爵看着满目狼藉的辉煌战果,心中却泛起了狐疑。
切格伦是平民猎户出身,而且曾是一名罪犯,他在狩猎途中迷路闯入贵族的私人封地,还开枪误杀了侯爵家的猎犬。根据帝国法律,切格伦被逮捕后送到海吉克的采石场服苦役十年。
但每个人都知道,进入到采石场的囚犯,要么累死在里面,要么就老死在里面,不可能再出来。因为你不可能完成规定的工役,便只能被不断加刑,刑期只会越来越长。
但切格伦出来了,因为他遇见了贵人。
奥匈帝国卡尔·路德维希大公到山里来行猎,采石场的一些囚犯会被招来帮助围堵那些鹿和狍子,或许还有狼。路德维希大公现了一只角向伞一样张开的驼鹿,而且那对儿美丽的鹿角是雪白色的。这样的驼鹿非常稀少,也被叫做雪麋,它的角是非常炫目的装饰品,可以装点宫殿里的墙壁。
路德维希大公打空了三支猎枪,也没能射中这只灵活的雪麋,他对随从们说:谁打中它,又不伤到头和角,我给他一个勋爵。
随从们纷纷拔枪,可雪麋实在太狡猾,在石缝中不停穿梭逃脱,他们又害怕打坏了它的头和角,顾虑重重,忙活半晌,一群人却拿一头畜生没辙。
就在路德维希大公失望之际,囚犯切格伦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勇敢地跪在大公脚下,恳求一试。
切格伦说:如果没能打中,或者伤了雪麋的头和角,他宁愿以欺诈皇族的罪名被处死。如果成功射杀雪麋,他也不敢奢求封赏,只希望大公能特赦他,让他离开采石场苦役。
路德维希大公是帝国伟大的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亲弟弟,他特赦一名囚犯只是举手之劳。
大公答应了切格伦的乞求,一名囚犯的死活而已,甚至比不上花园里一支鸢尾花更让他关心。于是,两代猎户出身的切格伦射出了他生平最重要的三颗子弹。
第一颗,切格伦射向雪麋奔跑前方的石棱,惊得它折向来路逃窜;第二枪,射落了雪麋躲藏路线上方的散石,吓得它高高腾空跃起,露出了肥壮的腹部。
第三枪,雪麋轰然坠地,肚子上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于是,随从们抬着雪麋,切格伦跟着路德维希大公,一起离开了这里的山林,也离开了服苦役三年的采石场。再不离开,他确信自己会死在那里。
回到维也纳后,路德维希大公替切格伦洗白了身份,他成为了大公私人卫队的随从扈兵。一年后,切格伦又成为了帝国御林军骑士,跟随皇帝或者其他贵族将军四处平叛。
五年后,战功卓著的切格伦被授予勋爵爵位,并担任了第四骑兵卫队卫队长。此时的切格伦勋爵,除了路德维希大公,没有人知道他曾是一名囚犯,是一个贱民。
路德维希大公老了,按照他的命令,切格伦勋爵成为了他的儿子、斐迪南公爵的心腹。再后来,皇太子鲁道夫殿下吞枪自尽,斐迪南被皇帝授予大公爵位,成了奥匈帝国的皇储。
当斐迪南大公拿着一张烫有其皇室私人徽章的军令来找切格伦时,他丝毫没有怀疑其中的真伪,因为他是自己的恩主,也因为命令上写着剿灭叛党秘密聚集巢穴。而且根据帝国御林军军规,身位储君的费迪南大公有权力调动一支不超过60人的卫队。
这年头叛党很多,意大利人、普鲁士人、捷克人、塞尔维亚人,甚至还有奥地利和匈牙利人,他们总是不满帝国和皇帝的统治,四处作乱,御林军已经剿灭了数不清的叛党,切格伦勋爵对此非常熟悉。
命令上写着——叛党极其家属,不留活口!!
这样的命令也很正常,切格伦勋爵处理过许多次,那些叛党本就不该存活在世上,他们背叛皇帝,死不足惜,当然也包括他们的家人。
可在这个血红惨白的平安夜里,带领卫队顺利完成作战的切格伦勋爵却觉了事情的不同。这一次‘叛党’竟然毫无反抗,没有枪甚至没有刀和长矛,更没有悍不畏死。他们被击毙和被烧死时,似乎仍然不知道生了什么。
因为经历过多次作战,切格伦勋爵当场就能笃定,这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对帝国和皇帝毫无威胁的蝼蚁。
几天后,殁皇太子鲁道夫的遗腹子全家被袭击灭门的消息传出后,切格伦勋爵便明白了。他不是一介蠢武夫,蠢人在几年前也做不出那样置死地而后生的决断。
惴惴不安中,当费迪南大公来告诉他:你失手了,最重要的人物没有死,你负责召集人手去追杀,天涯海角也要斩草除根。
可是,切格伦勋爵拒绝了。他忠于斐迪南大公父子,但更忠于皇帝陛下和皇后。他是一名荣耀的帝国御林军骑士,和所有其他骑士一样,曾立誓永远忠于伟大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皇帝陛下和仁慈的伊丽莎白·艾美莉娅·欧根妮皇后。
切格伦勋爵逃跑了,因为斐迪南大公要杀他灭口。他也不敢去向皇帝和皇后禀明真相,因为是自己铸下了大错,皇帝一定会杀了他,切格伦怕死。逃走时,切格伦带上了那张能证明自己只是奉命作战的军令,命令上有费迪南大公的皇室私人图章。
尼可拉斯·切格伦唯一的机会,就是找见皇孙休伯特,并护卫他回到皇帝身边。他不知道皇孙和他母亲逃去了哪里,但知道费迪南大公安排了其他人去追杀,于是,经验丰富的切格伦通过蛛丝马迹,现了这些追杀者的踪影,并悄悄缀上了他们。
追杀者人多势众,很快便现了逃亡的小皇孙母子,嗷嗷待哺的休伯特和他可怜的母亲。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年多里,一心将功赎罪的尼可拉斯·切格伦勋爵与追杀者展开了惨烈的袭杀与反袭杀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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