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章 诺坎普里的失望

卓杨想象过很多次自己回到诺坎普的场景，做过许多猜测。

或许会受到十万人的欢呼，不，还是算了，这种可能性太小；也许有礼节性的掌声，稀稀落落并不热烈。

卓杨也想过最坏的情况出现，就是诺坎普全场高声咒骂和嘘声，批判甚至侮辱性的标语铺天盖地。对此他有心理准备，而且也偷偷做过几次表情演练，好让自己尽可能以坦然的状态面对。

卓杨还想到过巴萨那个著名的球迷‘吉米蹦’冲进球场，给自己扔一颗猪头或者干脆扇巴掌，他反复考虑过是不是要用后摆腿踹飞出去。

然而，当卓杨真正踏进诺坎普时，他却感到了诧异……和失望。

除了漫天的嘘声，其他什么都没有，而嘘声本就一直在响起，从皇马全队出现的那一刻就在如风般刮起，并非专门针对他。

卓杨出现，没有让嘘声更加猛烈，也没有丝毫减少。

在诺坎普的眼里，他只是皇马普通一员，这本是就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没有谩骂，没有标语，没有吉米蹦，更没有猪头。也许，诺坎普选择了无视卓杨。

不得不说，桑德罗·罗塞尔和老佛爷在两年前达成的回避‘君子约定’，从巴萨球迷的态度上，是对卓杨有利的。时间是一切的解药，时间也能谈化一切。

巴萨球迷已经熬过了情绪上最难以接受的时间段，巴萨媒体也过了炒作此话题最有效果的时候，现在全世界所有人，包括巴萨人，都已经完全接受了卓杨是皇马球员这一事实，并且已经习惯。

作为对手，卓杨已经两次出战巴萨，而且还进了三个球，此番虽然次回到诺坎普，但并不新鲜。

作为故人，他时不时出没巴音院的消息就会见诸报端，也显示巴塞罗那从来未成为卓杨的禁地。

实际上，从巴萨俱乐部官方来说，一直想淡化卓杨，罗塞尔只是想袪除俱乐部里拉波尔塔的印记，并不想让卓杨成为仇恨的卖点。所以现在这个效果，正是巴萨俱乐部想要的。

而巴萨球迷渡过了最开始的不解和愤怒，他们看待卓杨的方式逐渐统一成不知所措的复杂。

卓杨有功于巴萨，这一点谁也无法抹杀，除非不承认2011年的三冠王，不承认巴萨历史上的第二座欧冠奖杯，不承认西甲单赛季进球记录。

卓杨走后巴萨队中有替代者，梅西转年就在联赛打进50球，他让巴萨拥趸不再经历当年菲戈走后小罗来临之前那段时间的煎熬。

卓杨一亿五（巴萨实收一亿二）的转会身价，让处于竞技巅峰但财政危境的巴萨俱乐部摆脱了困难，走上了良性轨道。

这三条重要的原因，使得巴萨人现在已经完全认识到卓杨只是一名过客，是巴萨的过客，也是米兰的过客，甚至还是皇马的过客。卓杨的离开，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能因为太阳照耀着巴塞罗那，就说太阳是属于巴塞罗那的，对吧？

今天诺坎普表现出来的奇怪，正是球迷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卓杨而形成的场面，也就是淡漠。

事实上，在巴萨球迷中颇具影响力的梅西、皮克、普约尔等人也通过他们各自的渠道，做了不少工作，让球迷群体不要针对卓杨做出过激行为，否则的话，他们会很难堪。

但卓杨对此时的诺坎普很失望，自己这么大块石头投到水里，竟然无声无息。这种淡漠乃至无视比谩骂更让他难接受。

如果诺坎普鲜花簇拥欢迎他，卓杨会很感动，这说明他们还爱着他；如果诺坎普骂声滔天声讨他，卓杨会很骄傲，这说明他曾在这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没有鲜花没有咒骂，说明诺坎普正在试图忘记他。

爱的反义词不是恨，而是冷漠。

或许布斯克茨表现出来的奇怪态度，就是这样一种冷漠。

一个月前在伯纳乌的回合结束后，卓杨拜托皮克多关心关心小布，也就是到了那会儿，作为球队里小布最好的朋友，小杰才觉察到他情绪上的不对劲。

小布如今已经是足坛数得着的中场后腰，在巴萨和西班牙国家队的球场上分量都很重，但他在场下的存在感和场上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因为几乎没有存在感。

走下球场，如果不去专门注意，甚至不会觉察到有他这一号人。哪怕是身为好朋友的皮克，也很难真正打起精神关注他。

布斯克茨这种特质，大家都已经很习惯了，卓杨也是如此，所以他才浑然不觉这一年多没有再同小布联系有什么不对。

皮克得到卓杨的提醒后，这才从他和夏奇拉的爱情生活中抬起头来，好好关注起了小布。

然而，小布对此没有解释，因为他什么都不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样子，明显犯了老实轴。

小杰无论怎么苦口婆心，甚至训斥，都无法从小布嘴里掏出他的心。这下没辙了，总不能真去揍他。

小布今天依旧，其实巴萨阵容和一个月前在伯纳乌没有任何区别，而且除了门将巴尔德斯和平托，其余十个人这一个月里一直在，无论联赛还是欧冠。

比拉诺瓦还在美国治病，助理教练约尔迪·鲁拉用兵之执着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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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布的脸还是如一个月前那样，没有冷冰冰，没有温柔，完全是陌生人的态度。

但卓杨今天已经顾不上小布了，诺坎普的淡漠搞得他挫败感十足，相比之下小布这一点点算什么。在萧索的情绪支配下，面对梅西和皮克他们热情的拥抱，卓杨也只是草草应付一下。

诺坎普的冷淡很让卓杨失望，今天或许就该是一趟失望的旅程，昨天晚上因为那锅没有献出去殷勤的炖羔羊肉和一件没有得到青睐的紫色毛衣，卓杨和蔻蔻就是在失望中度过的。

那一锅肉最终还是去了垃圾桶，那件毛衣被跌得整整齐齐放进了衣橱间。

虽然清晨醒来后，俩人从各自入睡变成了习惯性的相拥而眠，但谁也没有再提昨晚的事。微笑着吻别后，卓杨便带着淡淡的失望和球队踏上了巴塞罗那的赛途。

希望这不是一场令人失望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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