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43）

羽千泷无奈摇头，若是换张少英在此，她肯定毕恭毕敬的来见面。也许妖凤有自己的考虑，这一场仗还没开始打便注定要赢。即使这样，白云涧依旧没有反击，反而小半个时辰后，几处着火点连续熄灭。且众人看到了一处奇景，大量的水势顺着山丘渗流，如此看来火攻也没那麽容易，彰显着白云涧果然内有乾坤。一众人看着羽千泷面面相虚，这般打法可不如男主人指挥，那打得才叫一个顺畅。羽千泷犹豫时，妖凤才缓缓走来向羽千泷行了礼。顺手递给了羽千泷一册捭阖真经，就这麽拿了出来。这一刻的羽千泷方审视起妖凤来，这册子可是纵横派掌门人才有资格看的，一直在传闻中，没想到妖凤就这麽明明白白拿出来，足见张少英对其重视，难怪能够掌令秀字营，羽千泷都有点奇怪，他现在看人都这么准麽？虽然与张少英走的很近，但她确实不太清楚张少英平时是怎麽运筹帷幄指挥横网的。

羽千泷说道：“我确实不熟，可别害了自己人。你有谋划？”妖凤道：“男主人不允许秀字营做先锋，避免过多伤亡。此刻咱们就等，等援军来，若援军不来再撤退不迟，这等时刻总不至于出差错吧？。如今的罪友军油尽灯枯，死一个便少一个。我有个想法，咋俩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外围嘛！袭扰为主，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无关于人伦，无关于人性，只有能不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羽千泷缓缓摇头，说道：“此处超乎想象，勿要轻举妄动。”话毕，羽千泷忽然想起，四方门不是在附近吗？瞧得羽千泷反应过来，妖凤娇笑道：“你长得比我还美，男主人可看重你呀！没想到你脑子还是有点笨。”羽千泷无奈而笑，双手一摊，说道：“那此刻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为你鞍前马后。”昔日同为黑榜杀手，千古苍雪的名号是多少杀手至死追求的名号，今日见到羽千泷无奈的模样，柔弱娇媚下的真实，妖凤不由咯咯大笑起来。

羽千泷见问不出什么所性不理她，将门主掌令塞到了妖凤手中，转身走开。一旁的柳媚见到羽千泷那玲珑有致，身形摇曳许许的女子柔美之态，感叹道：“这真的是千古苍雪？羽千古，羽千泷，排名第一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妖凤白了柳媚一眼，应道：“那你那是下流，馋人家身子。”柳媚闻言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妖凤举起手中掌令，朗声说道：“秀字营妖凤掌令，诸位听调。”随着妖凤一顿安排，竟然是所有人一起砍伐竹子，要将白云涧的竹子全砍光。这军令一出，无论是隐字营还是秀字营皆莫名其妙，紧接着众人就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他们需要砍伐一块山丘作为营地，这是要打持久战了，辎重将会在随后赶来的四方门手里送到。军令竟下，近两千人很快便砍伐起来，不一会儿便砍到山腰上了，还能用竹子搭帐篷。

羽千泷环视四周，她需要稳定心神，也看清了妖凤的指挥能力，还真有张少英的感觉。眼前的竹子虽然无边无际，砍伐起来加上后续的四方门估计二十日便能砍光。随着竹子减少，白云涧必然要反击，否则竹子少一棵她们的安危便少一分，变着法的逼对方主动出击。大局上有四方门为后援，以及羽衣卫做前锋，这场仗已然胜了一半。但从玉织书三女气定神闲的神态来看，白云涧不撤退，也不组织像样的进攻和防御，这让人有点看不穿。同时羽千泷也看到自己的不足，羽衣卫在此，即使是交战，不管对方来多少人，只会越缠越紧，这世间没有任何社团能够将羽衣卫这麽多的一流高手一举歼灭，再加上四方门的后援，这场仗看不出还有哪里不对。

半日的忙活，一处山丘很快便砍光。然而当妖凤刚安顿好营地，羽衣卫斥候队的讯息便传来，由武林盟，九届卫，四方门，羽衣卫联手的队伍在白云涧十里外的平缓处遭到山谷的滔天洪水冲刷，战阵已毁，暂时无力来援。妖凤一时愣在当场，她用尽了心思谋虑了一切的变化，却从未想起这般天马行空的洪灾，这初春刚开始，雨季未至，那得积攒多少水源方能做到这般？霎时妖凤立刻感到不妙，即使已经觉悟，妖凤自己也觉得都这时候了是不是迟了。夜幕下，西面外围的警哨很快出了警示，有大量人员快速接近。妖凤没有犹豫，立刻下令疾速后撤，幸好她没有将所有人都驻扎在山丘上，后路依旧可以撤退。

但她想退，天际的鹰隼很快出哀鸣，接着便是火光闪现，霎时无数条火龙在山丘上空泄下，那是抛洒墨油后射出火箭引着火。原本缜密的妖凤立刻大叫不好，好在山丘很大，营地安顿的很散，且都挖了地洞，他们可以钻入其中暂避。如此一来他们可就撤不走。墨油一旦起火很难扑灭，虽然有裹沙斗防备，但场面依旧不好过。仅仅只是这一下妖凤便明白，这是早有预谋的反击。汉江大营的谋划还是缺少配合，不然援军早该到了，对方这是要打闪击战。接下来的打法妖凤都想到了，不断地点火将罪友军逼出来，她们围着外围守株待兔，这样的运作从大局上完全锁死了妖凤的战场调控。对方用的便是天马行空，出其不意，闪电而战，她们身后还有大量的竹林供她们藏身，这便是一个巨大的奇门阵。妖凤明白，这样的地势上非是人力能在断时间内攻破的。羽衣卫本该以窥探为主，不该意气行事，妄图扬名立万，赎罪示人。

当前的变化策略有两种，其一是让羽衣卫各自为战，四散突围，这是他们的强项。其二是聚兵一处，四方门阵型虽毁，会耽搁一段时间，但人力汇聚的洪水要想短时间内一泄而下，只能是山谷水泽，那麽冲击的便不会太远。四方门早已得到讯息，深知其中关键，至少羽衣卫其他营一定会再整队形驰援。但妖凤同样觉得，她的思考以及打法对方必定做过臆测，那麽她接手的第一战便需打出威风。当前最合适的是后撤，因为双方相距十来里地，看似很近，但对方便不会第二次出手阻拦四方门的脚步吗？妖凤一声令下，羽衣卫全线零散后撤，由秀字营变后卫阻拦。但她这个命令受到了隐字营的拒绝，秀字营皆女流之辈，人员不多，张少英早有严令不得让秀字营打头阵，妖凤只能让隐字营留下半个营收尾打外围。

此刻的羽千泷也狼狈不堪，一身锦衣弄得黑不溜秋的甚是狼狈，她藏在地洞中一动不动，其作用是稳定中军，杀敌领于万军之中，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指挥这一切，这手段即使是张少英来都可能够呛。其出手温润，竹林中轻易都看不到敌人，但目的极强，攻防自如，这样指挥人才当个大将军都不输于。羽衣卫的后撤不出意外的，山丘下方刚刚摸过来的那些人手皆是竹林中的农夫，一行汇聚成队，十人裹一团，阵型四散排列，远距离弓箭射杀，近距离有砍柴刀，以及一些少量的武器和暗器，尤其是大量的渔网。这样的阵型半进攻，半防御。山丘上大火连天，滚滚黑烟刺鼻难以呼吸，隐字营各自为战的情况下，如同飓风过境向山丘下退却，能控得住马匹的则策马而行。但令妖凤没想到，后路上的暗哨早已被拔除，趁着讯息传回抢在这个点上断了后路，因为后方的人实在太多了，几乎人山人海至少数千众。这时的羽衣卫没有犹豫，按照校训上，这种时候需要有人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因为再汇聚死战待援已然不可能。

隐字营诸众依照校训在队伍中间点强行汇合十数人有马匹的羽衣卫向前冲击撞开一条血路，随着双方队伍穿插，混战骤开。此时的羽千泷当先窜入人群穿插，炽烈的剑气挥舞，虽扫倒一片，但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这种形势下即使对方人多，但今时的四方门岂会不留后手，他们也需要速战速决。这样一场仗，双方如同水石相击，一触即过，最后双方分开，区区不过小半个时辰，农夫伍便遁入竹林中。这时的隐字营却现了妖凤的尸身，混战中她被人从身后刺穿心脉，身前咽喉一刃断喉，用的正是一式留神剑招。

羽千泷站在妖凤身畔，不由心绪起伏，难以接受。能够得到纵横派不传之秘捭阖真经的传授，必然得到了大幕司的大力青睐，她今日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此处，今时今日的战况实在糟糕透了。自始至终，羽千泷纵横战场，腾挪间出手伤敌，战场上的双方并未过多的纠缠，妖凤身后一剑穿胸，身前一刃断喉，显然隐字营的队伍中有内奸。只是羽千泷无法理解，她一直全神贯注盯着战场，并未现羽无双的存在，难道御留香交给自己的尘息秘术自己还没学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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