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中玄禽
自在天，虹霞蜃。
乌蒙子并没有疯。
他只是陷入了《自在印法》编织的幻境里，无法自拔。
离尘目光清冷，识海中漫天云霞翻涌。
幻化出无数个自己。
一个和尚倒下了，千千万个和尚站起来了。
乌蒙子浴血奋战。
不知何时，脚下已经尽是残肢碎肉，血流成河。
“桀桀桀~”
“我杀！我杀！我杀！”
“阿弥陀佛。”
“施主杀了多少人？”
……
“阿弥陀佛。”
“施主的蛊毒哪来的？”
……
“阿弥陀佛。”
“施主和玄禽教有没有关系？”
……
“阿弥陀佛。”
“施主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
……
乌蒙子杀红了眼。
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个小和尚。
对方问的问题，在自己的脑海中环绕。
时不时的还会回应两句。
“死！死！”
“老子就能解决他们所有人！”
“杀杀杀！”
“蠢和尚！”
在他疯狂乱舞的时候，离尘则看着虚空中的气运。
一开始是澹澹的青色，逐渐变深，现在已经漆黑如墨。
他已经走火入魔。
离尘目光一冷，蓦然竖起刀掌，斜撩而出。
“血池！”
正是《泥犁刀法》中的血池狱！
刀锋所指，周围的虚空仿佛变得无比粘稠。
黑色化作血色，瞬间淹没了乌蒙子。
对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经被团团血气吸走了生机魄。
【乌蒙子被关进了泥犁地狱之血池狱，将承受嗜血虚弱之刑，希望他能老实交代自己知道的一切，早日改造成功。】
【乌蒙子交代了一门化形秘法《吞月炼真诀》（残篇）。】
【乌蒙子交代了一门地阶爪法《哭丧爪法》。】
【乌蒙子交代了一门幻术秘法《乌云盖顶》。】
……
《哭丧爪法》和《乌云盖顶》，离尘都不怎么感兴趣。
权当给‘醉翁’当下酒菜了。
而当看到《吞月炼真诀》的时候，却是微微一愣。
之前在南疆边陲之地时，无边和尚曾经说过。
千年前，因为不空和尚诛杀赤霄妖皇。
因此妖族三分。
分别对应海陆空：碧游岛、万寿山庄、云中谷。
而当时妖族传承的化形秘术《吞月炼真诀》也因此三分。
几年前，离尘和离骚下山游历，在百果山上诛杀大玃王，获得一份《吞月炼真诀》残篇。
那一份应该是出自万寿山庄。
而乌蒙子为鸟类，眼前这份应该是出自‘云中谷’无疑。
当下便将《吞月炼真诀》传给了梅花飘零。
它几年前开始修行此法，体魄、灵智皆是大有进境。
再加上这一篇的话，应该能够补足关窍。
而在十八层地狱中，乌蒙子被浸泡在血池里。
猩红色的血在他的身体来钻来钻去。
一会全身的鲜血被放出，变得骨瘦如柴。
一会又重新吞噬鲜血，恢复正常。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看见离尘的出现，只能在血池中痛苦哀求。
离尘趁机询问，他自是知无不言。
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
乌蒙子就是出身云中谷。
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云中谷竟跟前朝玄禽教联系甚深。
大商以禽为号，以禽为尊。
玄禽教又为大商国教。
自与妖族联系紧密。
后来周替商祚，玄禽教由明转暗，便是受了许多妖族恩惠。
再之后赤霄妖皇称雄天下，差点将大周覆灭，背后就有玄禽教的影子。
直到此时，玄禽教和云中谷，依旧沆瀣一气。
而乌蒙子此次突然来到这个边陲小镇，就是受到了云中谷的长老调遣。
日前他更是收到了一封玄禽教的密信。
信中言及几个和尚，尽是叮嘱之意。
让他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贸然动手。
当时乌蒙子还只当对方是轻视自己，再加上《先天洗灵》的缘故，那时他已经对诸僧出手。
于是也就没有当做一回事。
没想到，自己终究是阴沟里翻船，一命呜呼。
……
等刀意散尽，一具鸟尸横陈眼前。
它通体七尺有余，浑身黢黑，黑的发亮，竟是一头成精的老鸹！
怪不得界荒山最近多出那么多乌鸦。
原来竟是此妖作祟！
“好大一只！”
“这得多大的锅才能炖的下！”
离骚是懂美食的。
尤其是第一次吃过鳖孙之后。
对灵兽、妖兽那是念念不忘。
天天都盼着龟儿子啥时候能够歇菜，好让自己大快朵颐。
“少当家！”
曾曾曾。
金铁之声传来。
却是早已经埋伏好的山上好汉，一路潜行。
恰好发现了独臂男子在路上留下的标记。
这才追随过来。
一进野狼坳，便看到了离骚怀里抱着的孩子。
顿时喜出望外。
“多谢大师搭救之恩！”
不知何时，一片叶竟然也从山上下来。
八尺男儿，竟是手足无措。
狼狈的抱住叶家独苗，放声痛哭。
离尘已经趁机将所有孩子身上的妖气祛除。
孩子们相继醒来，看着面前的大妖怪，无不扯着嗓子哭嚎。
反倒是那些祭拜的百姓，一个个躺在地上，没有丝毫醒转的意思。
妖气入体，他们此番却都是元气大伤。
直到听见孩子痛苦，才堪堪醒转过来。
等他们见到妖怪真身，一时都愣在原地。
“土地公？……是这头扁毛妖怪？！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妖怪还能全身金光？”
“妖怪还能降雨祛灾？”
“那都是障眼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众百姓尽皆摇头晃脑，不想承认眼前的事实。
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被土地公两次如梦的秦族老。
他体内的妖族煞气最重，身体承受的损伤也最大。
才不过几天时间，双眼浑浊，面色蜡黄。
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不可能，这妖怪怎么可能是土地公，怎么可能是土地公。”
“咳咳咳~”
他一路上如丧考妣，跌跌撞撞的朝不远处的土地庙跑去。
身旁的其他百姓见状，也纷纷跟上。
“老祖！”
“老祖！”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随着乌蒙子的死亡，土地庙周围的障眼法也便没了法力支撑。
终于显出真实景象。
残肢、断臂、碎肉、血沫。
整个土地庙都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简直是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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