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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撞开覆雪的门环) “咯吱——“ 朱漆大门抖落满襟雪沫子,石狮子顶着白绒帽斜眼:“这姑娘比西北风还虎!“鎏金门环冻成冰糖葫芦,晃起来叮铃哐啷打着摆子。
她踩着青石板上结冰的“琉璃地毯“滑进庭院,麂皮靴在冰面划出个完美弧线——活像在王府大院即兴表演花样滑冰。忽听得头顶“咔嚓“脆响,房檐垂落的冰溜子堪堪擦过鼻尖,冷霜反手抄住冰锥:“凶器物证+1。“
穿堂风卷着雪粒子糊了她满脸,八角亭顶的脊兽突然抖了抖身子,檐角铜铃甩出串冰碴子暗器。冷霜闪身躲过袭击,却见抄手游廊下蜷着只圆滚滚的雪团子,那白猫叼着冻成冰棍的鲤鱼干,冲她爪滑比心。
绕过影壁时绣鞋突然陷进雪窝,拔出的靴底竟粘着半块羊脂玉佩。冷霜对着日光细看,玉上缠枝纹里冻着抹猩红——像极了前日凶案现场的胭脂痕。
正待细究,西厢房忽传来“哗啦“碎瓷声。她贴墙摸到窗根下,却见暖阁里炭盆烧得正旺,鎏金熏笼上烤着的栗子突然“啪“地爆开,惊得梁间麻雀撞翻案头文牒,雪片似的密信撒了满屋。
冷霜指尖刚触到飘落的信笺,忽听得身后雪地“咯吱“轻响。回头正见八角亭的湘妃竹帘掀起半角,北定王握着错金手炉立在风口,大氅狐毛领缀满冰晶,活像只炸毛的老雪鸮。
“刑部如今查案,“老王爷呵出口白雾,声线比檐角冰锥还冷硬,“都从翻人房顶练起?“手炉却往石凳上一搁,暖烘烘的炭气顿时融了桌面积雪——恰是冷霜能看清密信的角度。
白猫突然蹿上窗台,冻鱼干“啪嗒“掉进炭盆,炸起一簇带着鱼腥味的火星。冷霜趁机抄走三张密信,嘴里倒不忘顶撞:“比不得王爷,大冷天专候着给人添堵。“袖中羊脂玉佩滑出半截,那抹冻住的胭脂红正巧映在对方瞳仁里。
北定王指节叩了叩石桌,震得密信残页排成个箭头,直指她腰间令牌:“带着王氏族徽查王家,冷大人好算计。“忽然甩出块暖玉砸在她靴前,“雪窝子埋的玉佩也敢直接上手?刑部的仵作没教你验毒?“
冷霜用剑鞘挑起暖玉,瞥见玉缘暗刻的芍药纹——与密信火漆印上的残花一模一样。她忽觉耳坠发烫,那是及笄时父亲赠的东珠,此刻竟与暖玉共鸣般微微震颤。
檐角脊兽突然抖落团雪砸在剑鞘上,密信上“漕运“二字在雪水里渐渐显出血色。老王爷背过身去咳嗽,大氅却精准兜住袭向女儿的穿堂风:“西厢灶上煨着醒酒汤...办案用的。“
冷霜抖开沾雪的密信,指尖点住火漆印上那朵残缺芍药:“刑部案牍库从没收录过这种皇家符文。“ 炭盆突然“噼啪“炸响,北定王抬手将暖玉投入火中,那芍药纹遇热竟渗出朱砂色:“冬至祭天的灯笼穗子罢了。“ 腾起的青烟却在他袍角燎出个焦痕——正是密信上符文第三笔走势。
白猫叼着化冻的鱼干蹭过冷霜靴边,她俯身时耳坠东珠擦过玉佩,两者相击发出奇异的蜂鸣。“父王可知这佩上血痕...“ “你屋里地龙烧到卯时三刻。“老王爷突然截断话头,玄氅扫落石凳积雪,“比刑部停尸房的炭盆准时辰。“
檐角铜铃忽被疾风撞得乱颤,密信上的符文在震荡中显出血色轮廓。冷霜握紧暖玉起身,瞥见父亲袖口露出的半截绢帕——帕角绣着的符文,正与死者颈间烙印严丝合缝。
“西厢新换了西域绒毯。“北定王背身咳了声,将手炉推向她那边,“总比刑部硬板床养人。“ 炉底赫然刻着那神秘符号,在蒸汽晕染下竟似在缓缓蠕动。
一、暖阁藏机
鎏金熏笼吞吐的银丝炭将西暖阁烘得燥热,冷霜指尖捏着半盏雪顶含翠,茶汤里浮着父亲方才甩在案上的密信残页。乐天静立在她右后方五步处,月白锦袍上的流云纹被琉璃灯映得忽明忽暗,袍角还沾着从梅园带来的碎雪。
冷肃玄铁扳指叩在青玉案上,“当啷“声惊得梁间灰雀振翅。老王爷忽然倾身向前,玄色大氅扫落案头三枚黑玉棋子:“与孤女同住旧宅,乐公子倒是会挑地方。“
冷霜手背青筋微凸,茶盏边沿霎时凝出薄霜。她听见身后传来玉珏轻叩剑鞘的脆响,乐天的嗓音比檐角冰棱更清冽:“承蒙冷大人收留,东厢房与正院隔着三重月洞门。“
老王爷突然抄起鎏金错银手炉掷出,炉中银骨炭在半空拖出赤红尾迹。乐天广袖翻卷如流云揽月,二指夹住炉身时,泼溅的炭星竟在半空凝成冰晶,簌簌坠地如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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