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羽翼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交代
“秦君泽！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我说话的小辈，很好！“
表情和语气并不夸张，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老王爷心中那隐藏不住的怒火。
”怎么，二爷爷是打算亲自教训我？因为我这颗棋子有点不听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当然，我一直都很理智，只有永远理智战胜感性，他才称得上是一个优秀的棋子，不是吗？“
秦毅盯了他一会儿，开口说道：”看来你有话想要问本王。“
”我想要知道，到底为什么！“
”你既然如此聪明，自己先说说看？“
风羽走上前，离秦毅不过两步远的距离。
”因为我的武功，是吗？您对我的试探和不满是因为我的腿法和轻功。“
”说下去。“
”我不知道，但摸清脉络，应该是我的腿法和您所熟悉的一路腿法相似，所以您惊讶了，至于动了杀心，想必您熟悉的那路武功是出自仇家了。“
秦毅站在崖边，看向很远的地方，他的脑海中彷佛再现了当年的悲壮场景。
长叹了一口气，”唉，那也是一个天之骄子，天下无双的奇才啊，可惜，无缘我唐国，落得个满门被灭的地步。“
风羽已经猜到了结果，毫不惊讶，他要做的就是争取主动权，打消秦毅对他的试探和杀意，确保自己的故事还会有后续。
他假意思考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着急地问道：”那人是不是姓夏？“
秦毅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在动手与不动手的边缘琢磨着。
”你，知道夏家？“
”我不知道，但我听说过，早年靠近西北一带，有一个家族很是厉害，不少江湖人都为之倾倒呢，而且，我也在外面走动的时候打听过，他们夏家的家主和我一样，也是天生通脉，我问过师傅，他一生也没见过几个天生通脉的，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哼，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人固有好奇心的，何况是难寻一个知己。“
”知己！哼，本王劝你擦亮眼睛！知己，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你唐国皇子的知己的！“
终于说到风羽想知道的东西了，表面上无关紧要，只是带着好奇的目光，内心里可谓颇不平静，夏家可还有人呢，而且就在怀王府上！
若是能帮助他们查清灭门的事，也算是对他们有个交代了。
原本风羽是想有机会回一趟天机楼的，去卷宗室查探一下，他从未进去过，但也知道天机楼的卷宗几乎罗列出了天下大事。
不过，今日来看，万幸他没有这么做，否则，必会被察觉到，届时师傅和老王爷双方那儿，自己都无法交代，甚至是身死道消也不为过。
风羽不解：”江湖中人，敬佩强者，这是亘古不变的准则，连二爷爷您都对这个夏家家主很是欣赏，为何我不能怀念一下，毕竟都是过去式了，这应该没什么吧，师傅他老人家也时常留恋往事呢。“
秦毅一个转身，仅仅是气势，便将风羽再次扫出去了数米。
他的脸上乌云密布，眼看暴雨倾盆将之，说话的语气沉重的想要让人自取灭亡一般。
”你记住了，夏家，乃是我唐国的敌人，其贼心不死，妄图颠覆我唐国，是为全国之讨贼，年轻时我们素有往来，但却陷我与你师傅他们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实属小人！此族贼心可诛！与之为知己，你便是我唐国的罪人！“
那凛冽的言语和可怕的威严，使得风羽只能半跪在地上听着，头都抬不起来！
”是，孙儿明白了。“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大的牵扯，那些夏家人知道我的身份，该不会是想借我的手对付唐国，一报灭门之仇吧？
不对，如果是为了报复唐国，他们不该隐姓埋名至今，而且江湖上可依附七杀，朝堂上可投靠魏王，没有任何理由能找上我，中间仍有问题！
夏家的理由是，我是夏家家主之子！
可若真的如此，师傅和二爷爷不会让我走到今天才对，以二爷爷的脾气，我早该没命了。
风羽没能想通，但此时此刻，他绝不会自讨没趣，去触碰二爷爷的逆鳞。
”本王问你，你的腿法从何而来？“
风羽挣扎着起身，艰难地走到老王爷跟前。
”上次天山派武林大会，师傅让我过去见识见识，顺便让我去找天山主峰上一个叫玄冰洞的地方。武林大会上发生的事二爷爷您应该也清楚，我是最后才到的，正是因为进了这玄冰洞中。师傅给我的君邪就是出自那冰墙里，年代很久远了，师傅这次让我去找的就是跟随君邪剑一起的一张羊皮图，上面就记载了这套武学。“
秦毅双眼大睁，”当真？你是从你师傅让你去的洞中找到的？“
”嗯，孙儿不敢瞒您，师傅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我入玄冰洞也是误打误撞的，和六公子之一的鬼公子殷无道比试轻功，正巧天山派有规矩，没有邀请的散修不能从正门进，只能从无为峰爬上去，才有了后面的巧遇。“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找到了师傅说的东西，那张羊皮图原本应该也是在冰墙里的，估计师傅把君邪取出来之后也把它藏起来了，可能堂堂剑圣看不上吧，那张羊皮图上两面都有字，一面是一套剑法，另一面就是一路腿法了，我索性就待了好几天，都给记下了才出来。“
秦毅目不转睛，听着风羽这不像假话的话，他还是相信了，因为这实在是太容易查证了，随时可以找到人证问清楚，他撒不了谎。
”如此短的时间里，你能将夏家的绝学练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语气中依然带着些怀疑，并肩王就是并肩王，他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任何一番话，这是他几十年磨砺出来的。
风羽的话，半真半假，基本都是事实，却并非全部的事实，能够查证的他都说了，查不了的，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相信谁？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放弃了，夏家人如此强有力的帮手，哪怕是互相利用也是一件极为趁手的兵器，现在的他骑虎难下，无法置身事外了，只能铤而走险。最重要的，还是暗中找出自己需要的答案。
夏家被灭门，和二爷爷绝对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师傅好像也知道这件事。另一件事，师傅亲口说的让我去寻这玄冰洞，那张羊皮图他必然是见过的，现在看来，与自己料想的不差，师傅只看了一剑绝世剑法的那一面，没有看背面。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君邪剑一直就是夏天龙夏家的东西，否则断不会容我去找。
现在看来，只有两件事最重要，一，夏家灭门的真相，二，自己的身世。
”二爷爷，孙儿觉得，夏家当年的事是当年，他们的这套武学和剑法还是很厉害的，天机楼的弟子习性亦正亦邪，我待了两年多，觉得，武学的成就是精华所在，它不应该以人的意志为代价，孙儿又不是夏家人，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想继续研习，是否能准许？“
”你说得对，武功是前辈的心血结晶，这不怪你，你也是机缘巧合，但要切记，身为剑客，剑术你必然不会舍弃，二爷爷也不会强迫你。你去休息吧。“
风羽正打算告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赶紧问道：”二爷爷，那琴魔前辈说了些什么，他并没有试探我的武功路数，反而直接出重手，孙儿一招都没能接住，确实丢脸了。“
”本王知道，他有他的想法，他人做不得主，我知道他回来与本王说的话是骗我的，还以为是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却没想到竟然直接下手伤你，差点儿没能通过考核。“
”其实我挺感谢他的。“
”嗯，此话怎讲？“
”至少，我知道了二爷爷您的看法，不是吗？有些事，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起码棋子也是实心的。“
”放肆，下去！“
”孙儿告退。“
秦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风羽回到了营帐这里，其他人正吃的开心着，陆谨言和时御风看见他慢慢走了回来，脚步有些不太对，倒是关心问道：”怎么了？感觉你的气息更乱了，还不如昨夜呢。”
“没事，你们去吃吧，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风羽就钻进了营帐里，找个床铺就躺下睡觉了，也没管门口那些人不明就里的眼神。
时御风站在那儿，心里想着：难道真的和老王爷有什么关系，还是有些事被老王爷知道了，出手了？
陆谨言倒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拉过时御风就去喝酒去了，他就像是军事一样，他想的东西可比别人要多得多，但他不会现在就去问，既然选择了追随，有些身份就该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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