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不足
如今曹乐因为自己的判断而与第五正产生了更多的交集，也可能会使得案件走向更为明朗的方向，这种像是某种先见之明，又仿佛像是踩了狗屎运的现象，必然会引起黄侠内心深处的一种本能性抗拒。
毕竟，黄侠领导的可是重案一组，曹乐则是屈居之后再之后的重案三组，在黄侠的潜意识之中，必然会觉得自己是强于曹乐的。
这种隐藏在潜意识深处的心理优越感，使得黄侠本身就算是一名颇具侠义精神的稳重汉子，也难免会因为曹乐偶尔的风生水起而心生嫉妒。
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心理现象，也是曹乐在某些方面呈现出超越黄侠趋势时，其所必然会呈现出的心理应激状态。
这种不良的心理应激状态，在黄侠本身的主体性格压制之下，并不会逐渐的滋生为一种可怕的阴暗心理。
对此有所了解的第五正，自然不会为了这种偶发的心理嫉妒情绪而去特意的编个什么美好谎言去安慰一下黄侠的情绪。
“那个平俊凡和马希水，他们的口风竟然会如此的严密吗？已经连续走访了两次，还是什么线索也不能够挖掘出来吗？
想想也是，当初在调查张云的时候，虽然也从他的各种社会关系之中逐步的复原了他的家庭和自身性格倾向，但想要通过张云进一步的扩散到犯罪集团的其他成员，却是千难万难。
看来，犯罪集团在信息的保密方面，做得确实非常的厉害。
怎么样，今晚集体休整之后，明天是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任务吗？
还是说，经过这两次的走访，已经发现了与马希水和平俊凡相关的一些复杂社会关系，需要我们进行一轮集中的密集走访？”
一如第五正所猜测的那样，这种来自于心理潜意识之中的嫉妒情绪，果然只会在黄侠心中风过无痕。
几乎没有任何的迟滞感，黄侠立马从一个话题转换为另一个话题，非常专业的想要为第五正提供一些帮助，解决一些问题。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你们今晚只需要好好的休息就可以了，养足了精神，比什么都重要。
另外，一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场考验大家集体毅力的持久战，你们每个人或许都已经在当前的工作推进之中发现了其困难程度，所以，在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在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不要想太多。
只有休息好了，之后的工作才能做好，相反的，若是在休息的时候思考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不仅对于未来的工作没有任何的助益，还会因为睡眠不足而影响身体的健康。
事在人为，身体永远都是革-命的本钱，任何事情也都是急不来的，保持一颗平常心，才能在循序渐进的大势之中克服一切困难。”
一如第五正之前所预想的那样，现如今是一场异常艰巨的全面攻坚战争，面对出招神鬼莫测的白奇，面对白奇使出的三方围剿攻势，第五正知道自己必须要运用好自己手中的每一分力量。
在集体工作之中，想要大家具备一定的凝聚力，心理建设工作一定要做好，这也是第五正当前正在着重处理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种需求性和重要性，所以第五正才会不厌其烦的反复强调和鼓舞所有人，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拧成一股绳，让警方的力量彻底变为一股合力。
“是！保证完成任务！”
经过这么多次的体验，在各种各样的任务之中彻底认识到第五正的能力，也彻底意识到当前这起要案的艰难程度，因此对第五正生出更多佩服之心的黄侠，非常积极主动的承诺了一番。
“是！保证完成任务！”
在黄侠的带领下，微机室之中的所有成员也全都起立，异常郑重且庄严的大声呼和了一句。
在这种突然而至，却又异常振奋人心的呼和声之中，第五正猛然看到了自己所在组织的空前凝聚力和强大责任感。
犯罪集团能够通过自己的意识形态达成一定的凝聚度，警方同样也有自己的意识形态，也能通过这样的意识形态达成空前的凝聚力。
更何况，警方还有其职业义务和基本的职责感，更有不容忽视的集体荣誉感和为人民服务的光荣思想觉悟。
至少，在组织意识形态上面，第五正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的相信，自己所在的组织，是远胜犯罪集团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天然的优势，第五正也愿意去相信，最终的胜利，一定会属于自己这一方！
……
时间总是不等人，夜也渐渐深沉。
独自仰躺在长条靠椅之上的第五正，脑海之中依旧没有任何的睡意，各种思绪正在这种空前寂静的氛围之中无限蔓延，第五正对此更是不加阻拦，任由其无限的汹涌驰骋。
面对黑夜，人的本性之中总会滋生出应有的恐惧和彷徨，这种情感可以被理性所压抑，但它们却不会真正的消失，而是会在你的心房之中逐渐的累积，最终有可能演变为一只真正的猛兽，在某个特性的时刻跳出来，将你仅剩的一点理智吞噬殆尽。
对于这种能够被压抑的情绪，第五正通常的做法，就是让其有序的狂奔，等其累了乏了，也就自然的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在这种剧烈的思想杂烩之中，偶尔也会蹦出一两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灵感出来。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任何的事物，都有被利用的价值，前提是，你有这样的能力去驾驭住这些脱缰的烈马。
是啊。
现如今的局势，看似沉闷而没有出路，但其刚猛爆裂的程度，又何尝不是一匹奋力挣扎的野马呢？
对于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他第五正，真的有能力将其给完全制服吗？
越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内心之中的自问，总是会冷不丁的冒出来，打第五正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第五正之前已经无数次的思虑过这个问题，但每当这个问题重新蹦出来的时候，它都像是一种全新的挑战，正无比迅猛的刺激刺激着第五正的相关神经，让第五正在一种无解的绝望之中彷徨不已。
是啊。
事情每天都在被强行推进，每天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每天都似乎能够获得一些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就算每天都能有所收获，但若是将这些收获给归拢归拢，又觉得根本毫无用处。
每一次的收获都能够给人以欢欣鼓舞，但每一次想要用这些线索去解谜的时候，第五正所能看到的，都仿佛像是一种无穷无尽的困境。
这种像是被困在千层洋葱里面的感觉，使得第五正确实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每次的攻击都能揭开一层洋葱皮，但每一次的揭开，所看到的结果都只是洋葱小了一圈，但剩余的洋葱，却依旧是一个浑然的整体。
这种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解谜过程，或许才是令第五正真正心力交瘁的原因所在。
人都是目的性动物，重复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人通常状况下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例如说，让你不断的挖坑再回填，这种事情想想都能够让人感到窝火，但若是能够给你每次的挖坑举动一定的报酬，那么你或许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但不会太长久，因为这种长时间的无意义劳动，是对人心理上的一种巨大折磨。
在不断重复挖坑的过程之中，你会不由自主的去思考挖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会有人雇你在这里挖坑。
这种雇你挖坑的举动，到底是在折磨你，还是想要让你的心理防线被彻底的崩溃？
在这种无限的自我怀疑之中，挖坑的人通常都会因为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劳累而开始对雇他挖坑的人产生一定敌意，甚至是开始自怨自艾，抱怨人生。
第五正当前对白奇所发起的连续性进攻，就像是在不停的剥洋葱，一层，一层，似乎没有任何的尽头。
一如在一遍遍的挖坑再不断回填，挡在第五正面前的，好像永远都是一个不能被解开的死局。
这种仿佛无解一般的局面，就是人际关系切割的好处，犯罪集团内部的每一名成员都只是一个单独的点，想要以点破面，基本上不可能。
但是，若能将犯罪集团之中的大部分点全都破解，那么同样能够以点连线，达到化点成面的目的。
一层一层的洋葱皮虽然剥得辛苦，但是一旦将所有的洋葱皮给复原组合在一起，那么这就是洋葱最为本真的模样。
但是，这个集齐犯罪集团大部分拼图碎片的过程，又是何其的艰难，更何况，犯罪集团还能非常轻易的将部分碎片给彻底毁灭，一如当初的张云那样。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第五正虽然已经拥有了魏阳和马希水两块拼图，但这两块拼图在当前的大环境之中，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且脆弱易碎。
只要犯罪集团这幅拼图的绝对核心白奇没有被真正攻克，那么不管是魏阳也好，马希水也罢，都不过是随时可以被消灭的炮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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