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乐善
当然了，第五正的此种刺探方式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性，毕竟以犯罪集团分布式的管理模式，像魏阳这样的本地人，有可能并不怎么清楚犯罪集团在L市之内的临时租住房屋到底在哪里。
同样的，由于魏阳是白奇手下目前唯一已知的重要成员，若是白奇想要将L市租赁房屋的事情转接出去，最有可能接手的就是魏阳。
第五正在试探，也在豪赌，赌的就是一个渺茫的机会，非常幸运的是，通过魏阳此时复杂的面部表情，似乎可以隐约的得出一个结论：魏阳对于犯罪集团在L市之内房屋的租赁信息，应该是知情的，或者是部分知情的。
这种混杂有警惕，挣扎，默然和无动于衷的复杂神色，分别代表着魏阳对于第五正这番试探的警惕心，对于是否要暴露这份重要信息的挣扎情绪。
又因为第五正所说对比的正确性，使得魏阳因为嫉妒平俊凡和马希水的所得，以及他当前无感的整体状态，所以整体的面部微表情特性，又都在向默然和无动于衷艰难靠拢。
这种复杂的情绪波动，说明魏阳已经处于惊醒的边缘，不管第五正之后怎么努力，他都只有最后的一次机会，且这个机会窗口期会显得十分的短暂。
没有丝毫的犹豫，第五正继续急攻猛进，这就要在魏阳的身上榨取更大的线索价值。
“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我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我就是在刻意挑唆你们犯罪集团内部的信任关系。
不过，就你们犯罪集团内部的这种分布式管理方式，想来，你们之间应该也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可言。
可以非常容易的断定，你们之间除了想要谋杀道德失衡人员的理念是一致的以外，其他的，估计都是各怀鬼胎。
在谋杀道德失衡人员上面，你们可以做到通力合作，因为这是你们合作的基本前提；
在处理内部叛徒这一点上，你们也可以做到毫不留情，因为谁都不想自己身旁有个叛徒；
但是，至于其他的一些配合及情感互动，我想，你们或许连最普通的路人关系都不如。
这也进一步的解释了，为什么白奇可以花重金为平俊凡和马希水购买两套价值数百万的房产，可是你魏阳，这个白奇的所谓发小，却依旧要自掏腰包，自费身家性命，为这个所谓的犯罪集团摆脱被警方追捕的命运。
可以说，当前，除了那些已经被炸死的犯罪成员以外，就属你魏阳牺牲最大。
可是，你的这种巨大牺牲，又为你魏阳换来了什么呢？
是金钱上的富足？还是情感上的慰藉？还是重要亲人的人身安全？
都没有。
你现在不仅没有钱，命也快要没有了，连最为在乎的女人，也要遭受来自于犯罪集团的残酷追杀。
如此，你说你魏阳，到底在图什么？
你说你继续窝在这个什么也得不到的犯罪集团之中，到底是想要像章青那样，被隐藏在一个看似豪华，却又偏僻无比的地方；还是想要像马希水那样，被隐藏于一处平房高楼交错的小教堂之中；又或者，是像平俊凡一样，被隐藏在一处遍布学校的老旧城区之中。
又或者，像你魏阳这样，成为新城区的代表，被关押在这崭新的政府大楼之中，享尽这世间最为无情的折磨？
当然了，由于你魏阳的运气不好，被犯罪集团给选中为弃车保帅的替罪羊，你也只能在这冰冷的崭新建筑之中，享受这人生之中最后的孤独与煎熬。
所以，魏阳，你到底在执着一些什么？
你被人给洗脑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正在因为这种极端的思想，失去掉你生命中一切最为重要的东西，你所最想要珍重的东西。
想想池英，你总想最后再看她一眼吧，总想在往后余生之中，时时刻刻都能够亲自过去看她一眼吧。
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充当污点证人，通过检举揭发的方式立功，是可以从轻所受刑期的。
再者，你魏阳不过就是一名被洗脑的从犯，只要有检举揭发的重要立功表现，那么死刑肯定是可以避免的。
我也可以向你承诺，只要你愿意表现立功，我可以让池英每过一段时间就过来看你一次。
一如，之前你主动前往池英所在的城市，远远的过去看她一眼一般。”
这套混合了攻心、刺探和最后争取的话术，确实在魏阳的身上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又或者说，像魏阳这种精神不再独立的阶下囚，在意识形态层面对其发起的精神攻击，效果肯定要比对平俊凡和马希水强很多。
如果真的能够争取到魏阳，从他的身上获取更多被其可以隐藏的情报，那么在之后继续攻心平俊凡和马希水的过程之中，或许就能够更加的容易一些。
甚至，能够更加确切且具体的缩小神秘第五人的藏身空间，为预防，甚至是抓捕神秘第五人，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对于这些美好的预期，第五正当前没有太多的心思去顾虑，目前最为重要的，还是要按照最为糟糕的预期去行事，着重于对刺探信息的详细分析和收集。
在本次的刺探过程之中，当第五正的话题涉及到各种成员的位点分部的时候，魏阳脸上的神情明显呈现出多种不一样的反馈。
例如说，对于像小餐馆和小教堂这种异常明确的位点信息，魏阳的表情会显得自然而平淡，因为这是大家所共所周知的信息，在第五正猛烈的攻击之中，这种时刻就相当于是在度假。
若是魏阳对此有反应，那么就说明魏阳已经察觉到了第五正的试探举动，正在用他的微妙演技来迷惑第五正。
最为至关重要的，便是对于章青所在位点的试探，繁华和落败，便是对犯罪集团选取租住地点的一个大致分类，有了这个最为基本的分类，后面涉及更为广泛的分类，才会显得更加的有迹可循。
对于繁华和落败这两种选项，魏阳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挣扎的痕迹，这就说明犯罪集团在L市之内预先准备的租住位点，就是十分随机且分散的，即涉及豪华的租住公寓，也涉及一般的廉租房。
这种刻意抹消租住房特异性的举动，也符合犯罪集团的一贯特性，并无任何特别的地方。
经过这样的整体试探，第五正似乎毫无所得，但其实不然，后面第五正还设计了一个重要的分支，那么就是对于市局周边地域的试探举动。
正所谓灯下黑，如果犯罪集团敢于在警局或者是各区的派出所分局附近租住房屋，这样既能够完美的监控附近警察的动向，又能够有力的规避警方的抓捕，这确实不失为一种较好的租房策略。
在对于这种可能性的试探之中，魏阳脸上的挣扎之色更重，且视线开始出现不可遏制的闪躲特性。
这种异常明显的举动，说明犯罪集团确实曾经大量的在警局附近活动过，至于租住的时间长短问题，则还需要进一步的去试探。
时间有限，第五正语速毫不停歇，心中对于魏阳的面部表情判定一闪而过之后，口中后续的试探语句便被迅速的组织出来。
“当然了，你魏阳也不是最惨的，例如之前被你们所利用的出租车司机尹哲，他就是在城外的野地里被烧死的，这种被曝尸荒野的惨状，相比于你魏阳来说，不知道要凄惨多少。
还有，像那个家里开小烟花作坊的邱鑫，他就是被你们给设计炸死在了街心十字路口，这种横死在车水马龙之地的惨状，也显得十分的凄惨。
这些人，若是能够死在荒野附近的乡镇之中，又或者是十字路口附近的小产权房之中，也都算是获得好死了。
就像，那个被你们所控制，在梦龙小区这种商业住宅楼里面烧炭自杀的小主播，尸体能够保持完整，生平过往能够被追溯，这种死法，简直不要太良性。
又或者，像你魏阳这样，通过背叛的方式，老死在监狱之中，又或者还能够在有生之年重获自由。
这种极端美好的结局，全在乎于你魏阳的一念之间，现如今，就看你自己抓不抓得住了。”
利用犯罪集团各种二类炮灰成员的死亡地点，第五正再进一步的细分神秘第五人和章青可能被隐藏的地点。
在这样的不断试探过程之中，越到后面，魏阳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愈发的默然，就好像，已然对这种刺激产生了较强免疫力一般。
但在第五正的眼中，结合魏阳自身极强的共情能力，第五正倒是觉得魏阳可能被这种逐层例举给牵动了某些曾经的回忆画面，正因为这种回忆的画面，使得魏阳对外部的持续性刺激生出了钝感。
虽然魏阳此时的反馈能力变弱了，但他既然能够被第五正给成功带入到回忆之中，这就说明第五正当前所言明的各种环境，都是犯罪集团曾经接触过的环境。
这种什么地方都能够涉及的现象，只说明了犯罪集团在L市之内的主场优势确实极强。
想来也是，以白奇的个人财力，想要在L市之内租赁各种形式、各种地域的房屋，简直不要太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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