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夜幕下

卓青琳跟卓青青是双胞胎，按说此时也是高三，也即将要参加高考，甚至也应该要参加这次武测。没错，确实是高三，但她就是对武道没多大兴趣。文化成绩倒是不用担心，即使看起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考试从来都是名列前茅，比严于律己、刻苦学习的卓青青都厉害。

至于高考，更不用着急。正如方星航所说，卓家子女上什么大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高考还未开始，卓青琳就已经被保送华龙最高学府北清大学。她来始皇星，纯粹是游玩。玩够了，将从始皇星直接去母星上大学。华龙最高学府并不在首都星炎黄星，而是在母星地球。

华龙人有一种他国人很难理解的特性，故土难离。就像《流浪的地球》中描述的，即使是逃难，也不是坐什么诺亚方舟，而是带着地球去流浪。

地球文明走向星空两千多年的时候，华龙用十几个星系的昂贵代价，兑换别国手中地球上那资源枯竭的方寸之地，将整个地球及太阳系纳入华龙联邦。

地球位置很偏，太阳系位于猎户悬臂的边缘。资源枯竭，人类走向星空之前的需求，都出自太阳系。而今最多只能作为一颗旅游星球而已。值得吗？华龙人认为值，因为这是根。别国也认为值，用数十万，数百王平方公里的土地，换得了资源丰富的数颗数十颗星球。

正因为故土难离，所以能代表华龙文化之根的很多东西，依然留在了地球，比如北清大学。

有人认为炎黄军政大学才是华龙最高学府，这是不正确的。炎黄军政大学更像是官方军政官员的培训机构，从不招收本科生，所以它不算一所正规的大学，也从不参与大学排名。

将来不好说，从今年起，炎黄军政大学开始招收本科生。不过依然不是正常招收，而是特招。招收的标准不是高考成绩，而是这次特设的测试。

所以卓青青、柏承诚等人还在为测试或即将开始的高考搏斗时，卓青琳却可以满星空自由旅行。

卓青琳能享有如此特权，在于她会哭会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在于她会讨好爷爷奶奶，她的甜言蜜语和机灵狡黠萌化了卓老爷子卓奶奶的心，是爷爷奶奶的开心果。

看到一修炼就哭得梨花带雨，高喊爷爷奶奶救命的小青琳，老爷子看得心里酸涩，叹道：“我卓家子弟不缺她一个。就让她活得纯真一点吧，算是一股清风，免得整个家族都浓郁着一种化不开的沉重。”

卓青青会因此而嫉妒吗？还真不，世家子弟固有培养模式下成长的她，总是以姐姐的身份斥责卓青琳不上进。效果当然等于零，卓青琳从不承认卓青青是姐姐。不就是医生先将青青从老妈肚子里提溜出来几秒钟吗？本是同卵，受孕时间是一样的，凭啥说青青是姐姐。

需要说明一下，即使是传统家庭，而今大多数人孕育后代，也都是在体外。科技已经完全可以在体外构建跟子宫一模一样的孕育环境。但是少数人还是坚持母体孕育，尤其是世家，说是为了母子的感情更深。十月怀孕这个过程，或许确实在亲情上具有不可替代性。母子连心这个词，应该来源于此。

诡异的是，卓青青和卓青琳这对同卵双生，性格却迥异。

卓青青具有世家子弟的所有特征，或者说‘面具’，该高冷时高冷，该热情时热情，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成熟理智，胆魄过人，进退有度，待人接物挑不出一丝瑕疵。

卓青琳嘛，一句话，纯天然。嬉笑怒骂由心。

柏母完全有能力收回《照玄经》并且抹去卓青琳的相关记忆，本来也是这么计划的，但她笑着说出‘随缘’二字，多少跟卓青琳的性格有一定的关系。

被赶出书房的卓远山和卓青阳信步而行。没有谈卓青琳是不是能够阅读更多，或者能不能将她看到的传授给家人，而是将话题转移到柏承诚身上。

卓远山，“柏承诚今日的表现，我都吃惊。呵呵，要不是我本人在场，我都要怀疑检测的真实性。”

卓青阳，“老爸，其实并不意外，应该是深度睡眠的作用，那可是能让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的资质，而且几乎没有瓶颈。柏承诚以前的成绩肯定不真实，只是不愿表现而已。现在嘛，时间到了，再不表现就晚了。”

卓远山若有所思，已经相信了卓青阳的判断，可想考究一下儿子，“小孩子肯定是没有那种心机的，应该是他父母的叮嘱。你说说，他父母为什么让他藏拙？”

卓青阳笑了，“这很好理解呀，才高招妒。从小优异，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妒忌，这会带来麻烦。要么被招揽，为某势力所用。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草根子弟的必然归宿。关键是，他们能接触得到的势力，又能有多大实力？在时代激流中能存活多久？

徐福市，张剑锋没到之前，势力最大的无非是谢家和岳家。谢家掌控黑道，岳家白道称王。但究其历史，不过区区十余年罢了。徐福那个小小的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头面人物走马灯一样地换。若我是柏承诚的父母，我也不愿儿子加入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势力。但又无力反抗，所以只好藏拙了。

现在不一样，快高考了。舞台大了，盯着的人多了。可以卖个好价钱了，可以选择更好的东家了，谢家岳家也未必敢要挟了。”

卓远山不置可否，但脸上的表情反应很满意，“你觉得我们招揽柏承诚的可能性有多大？”

卓青阳的表情有点苦涩，“星航如果对柏家说实话，那就没问题。”所谓的实话，当然是方星航告知柏家卓家的真实实力。

卓远山疑惑地问，“你觉得方星航不会说？”

“唉。”卓青阳叹气，“他毕竟是Ⅲ类人，三观有点天真。我拿走《照玄经》刚刚被他遇上，在他看来那肯定是巧取豪夺，是欺压平民。他哪里知道，那何尝不是对柏家的一种保护。怀璧其罪，他是不愿接受的。在他眼里，应该是人人平等的。”

什么叫自欺欺人，就是自己创造的谎言，连自己都信了，在以此去说服他人。卓青阳还真不认为自己拿走柏家的《照玄经》有什么错，因为柏家就不应该保有《照玄经》，那只会给柏家带来祸害。

他哪里知道，《照玄经》其实是一个简单的局，让卓家在一定程度上保护柏承诚的局。不然，《照玄经》怎么可能会被他看到？就算看到了，凭他也拿不走。

卓远山点头，“是呀，方星航要是不天真，也不会在这里空耗三年。他的问题，你再想想办法。柏承诚的问题嘛，你觉得有没有必要直接接触一下他父母？”

卓青阳听得出依然是考究，摇摇头道：“没必要，柏承诚的价值在未来，能否顺利成材还不一定。还有就是现在就直接接触，有可能或让他们发飘，说不定又是一个方仲永。交给青青吧，也只能到这个层次。”

卓远山笑了笑，对此不完全认同，“卓家要他顺利成材，谁敢让他夭折？”语调不高，却霸气无比。

卓青阳一惊，“您是说，我去接触一下他父母？”

卓远山摇头，“这倒没必要，青青出手就够了，可以允许青青多透露一点信息。”

卓青阳点点头，“不过柏承诚还有一个麻烦，天星会。他们多半会出手。”

卓远山神秘一笑，“不是麻烦，是好事。”

卓青阳愣了，凝思苦想。好半天，恍然大悟，“哦，对的，对的。老爸英明。呵呵，明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突然，书房里传出来一声惊叫，“你胡说。”是卓青青的声音。

父子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竖耳偷听。

卓青琳得意的声音，“嘻嘻，‘我看光了你，我会负责的。你上了我，你也要负责。’这是谁说的呀？”

卓青青惊讶地声音，“你见过柏承诚？”

卓青琳掩饰的声音，“这事徐福中学谁不知道呀？来这里参赛的又不止柏承诚一人。”

卓远山面色突变，杀气外露。

卓青阳连忙凑近低声解释，“这事我知道，您别误解。当时我在场。就是开学那天······。”

卓远山失笑，“哦，是这样啊。那小子该打。”

卓青阳也笑，“快了，天星会肯定会找茬而后出手。让他受点教训也好。”

正如卓青阳的判断，南洲诸人正在连夜商议如何针对柏承诚。

他们对柏承诚可没有招揽之心，是为了柏承诚的战舰种子系统。不管检测结果如何，他们都不会相信。因为他们有两个‘铁证’证明柏承诚获得了战舰种子系统。

其一，就是十三狱的追杀。要知道，十三狱不像他们天星会及其上属三清门，虽然也是江湖势力，但毕竟是正规注册了合法帮会，类同宗教。会有不少灰色收入，但尽可能不涉黑。十三狱却是法理不容的公开的黑势力，一旦露面必为官方不容。他们却不顾暴露的危险追杀柏承诚三人，可见柏承诚他们必然是捡获了战舰种子系统。

其二，就是柏承诚的成绩和战力上升太快，且刚好从那次远足开始。

鲁有志和范恭明的文化成绩上升也很快，但战力上就明显有差距。范恭明已被淘汰，鲁有志是因为体型的天生优势。于是系统必然也必须在柏承诚身上。

之所以必须，是因为柏承诚没有系统的话，天星会无法给三清门交代，更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那次远足，因为柏承诚，天星会可是损兵折将，活下来的只有闻德仁等少数几人。他们不会怨恨始皇驻军发射深水高爆弹，只会坚定地认为那是罪魁祸首柏承诚的责任。

所以他们出手对付柏承诚，那是一定的，不需要商议。现在商议的是，怎么出手。

这是一个难题，理由不充分的话，方星航、卓青阳都会干预。这里不是南洲，容不得他们肆意妄为。如果他们知道卓远山正等着他们出手，以此打破南洲的坚冰，不知道他们还敢不敢？

除了这两方，议论、商议或关注柏承诚的人还有很多，比如方星航。

为了柏承诚，夜幕下的方星航正在调兵遣将。这算不算公器私用呢？真要算的话，也算，毕竟方星航跟柏承诚是兄弟。要说不算的话，也可以不算。作为鹰卫，有责任预防、阻止和打击江湖势力为恶。作为炎黄卫，更有权管。不过方星航能调动的只有鹰卫，此处的炎黄卫人手，在卓青阳手上。

夜色遮掩了龌龊，天亮之后，明争暗斗必将围绕柏承诚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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