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八月十五，中秋。
长兴布庄一早送来了衣服，是紫金之前去定做的，怕白清伤心，秦空岳没告诉她。
“王爷…我不会穿…”白清拿着衣服鼓捣半天，总是不对，只得向门外的秦空岳求助。
“等着，本王给你叫人来。”秦空岳笑笑，叫了侍女来。
侍女帮白清将衣服穿好便被白清撵走了，秦空岳问了侍女确认已经穿好后，敲了敲门进去了。只见白清穿着一身白衣，裙摆上点缀着几道蓝色波纹，看起来极为素净，此时她正坐在妆台前扎着头发。
“我来吧。”秦空岳走过去，将白清的头发扎起一些，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檀木簪子来轻轻插上。
“哪来的簪子？”白清不禁问他。
“随手买的。”秦空岳回答道。再将她剩下的头发梳顺，披在肩上，拉她起身，站远了看着。
“嗯，好看。”他轻轻笑了起来。这一身，她穿起来倒颇有些像个美娇娘，不可多见，不免多看了几眼。
白清被他看得脸红，低着头不说话。
秦空岳带白清去吃午饭。天气阴沉，狂风阵阵，不时吹起她的裙摆，她的头发也被吹乱了去。
吃完饭，看白清被风吹得有些狼狈，带着她回了卧房，看着白清说道：“今日风大，还是换一身吧…”
“好啊。”白清听他这么说，高兴极了。她平时穿得就像个武夫，这样复杂的式样她本就不爱，吃了饭后还有些勒肚子，不是很舒服。
秦空岳又出门去和侍女说了什么， 没多久，侍女拿来一套黑衣，白清接过便开始换，秦空岳默默在屋外等着。
没多久，白清换好出来了。她一身黑，若是将那红腰带摘去，再加个面罩，跟夜行衣根本没什么区别。
秦空岳站起来走过去，带白清回屋坐下，秦空岳将她头发散开来，重新梳顺。高高扎起，束了个发冠，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给她编辫子。白清静静坐着，心里忍不住又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弄完后，秦空岳打量着她。突然想起以前叫她入府来给自己做侍卫，本以为是五长老派来接近他的，想留在眼皮底下等她露出马脚，谁知阴差阳错…如今看起来，倒真像个侍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什么时候进宫？”白清开口问道。白清极力克制自己对他的喜欢，可他亲自为她束发，她不想这样，却又满怀期待，无法拒绝。
“不急，外头风大，晚点再去。”秦空岳笑笑，在她身边坐下。
“主子，申时了。”过了一会儿，竹吉在门外敲敲门说道，随即进来递给秦空岳一件披风。
“差不多了，也该走了。”秦空岳起身，接过披风替白清围上就带她进宫去了。
……
进了宫去，太监带着白清入席，秦空岳则直接去找皇上。
“定安王。”皇上看他来了，便开口叫他。
秦空岳点点头说道：“事情…你都准备好了？”
“是…”皇上答道。
“罢了…本王不拦你。之前同你说过，今日，长平随你一道吧。”秦空岳叹口气，继续说道。
“…好。”皇上似乎明白了什么，落寞地低下头去。
秦空岳没再说什么，起身跟着太监去赴宴了。
……
白清坐在位子上百无聊赖。今日宫宴，设在一块空地上。风很大，吹得众人皆有些狼狈。人陆陆续续地落座，没多会儿，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跟着皇后来了，跟着来的，还有长平。
长平一来就往定安王的席位张望，没看见定安王，倒看见了白清，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白清看她瞪自己，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她微微一点头。白清一身黑，围了件黑披风，编了辫子，在这风中反倒有些帅气。长平穿的一身黄色，本是活泼可爱的，奈何风大吹得凌乱了去，相比之下倒有些狼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白清本还等着她来难为自己几句，但长平意外地乖巧坐在皇后下边，除了刚刚瞪她几眼再也没看她。白清倒有些失望了，实在是无聊得紧。
“阿清。”秦空岳从她身后走来坐下，看白清满脸无趣开口叫她。“怎么？无聊了？”
“是啊…”白清双手撑头，无聊地四处打量。
“我知道，再忍忍，乖。”秦空岳笑着对她说。白清红着脸，撇开头去没回答。
没一会儿，太子赵庭安带着簌簌来了。白清高兴地对她挥手，簌簌看见她笑着点点头。太子看向秦空岳，秦空岳并不搭理，眼里只有白清。
“皇上驾到。”太监喊道。
众人又是一阵跪拜，只有秦空岳和白清坐得好好的。皇上并不计较，让众人平了身，点点头，宫人们开始上菜。
还好，上菜时风变小了，只是天空依然阴沉。上完菜后，皇上举杯，众人纷纷跟着举杯站起来。
“今日中秋佳节，朕与众爱卿同饮一杯。愿世人阖家团圆，幸福安康，愿大夏福泽绵厚，万世太平。干！”说完一饮而尽，看起来十分开心。
众人跟着一饮而尽，开宴。乐师奏乐，舞女起舞，伴着微风，倒有些别样的风味。白清边吃着边欣赏着，秦空岳坐在一旁喝着酒看她。
“父皇，儿臣听闻四哥封了太子，恭喜四哥。”五皇子起身对着皇上行礼说道，却并未看向太子，随后举杯饮尽。
“谢过五弟。”太子起身，也喝了一杯。
“只是不知，四哥非嫡非长，这太子之位怎么来的？”五皇子脸上挂着轻笑问道。
赵庭安眉头一皱，并不回答。这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知道赵易骞要在中秋宫宴兵变，竟是从这里入手吗，且比他预料的要早。
“朕给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皇上厉声说道。
“父皇别动气，儿臣只是好奇罢了。儿臣在八星十二山苦心修炼，三哥戍边多年，战功赫赫，四哥在大晏游手好闲，倒得了父皇恩宠。儿臣不明白，这是为何呢？”赵易骞拱手笑笑，礼数周到，话却句句戳心。
大夏一共五个皇子，大皇子儿时夭折，二皇子襄王也没了，三皇子从小就习武，成年就被皇上派去戍边，久不归京。都是皇上不愿提及的陈年旧事，赵易骞偏偏要提，皇上气得大手一挥，将果盘砸下去，苹果橙子咕噜咕噜滚到赵易骞面前。
“放肆！朕做决定岂容你置喙？！”
赵易骞笑笑，跪下去道：“父皇息怒，儿臣一时口快，没了分寸。”
“皇上，骞儿知错了，回头本宫定重重罚他，皇上息怒啊…”皇后也附和起来。
皇上看着五皇子冷哼一声，摆摆手，众人才重新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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