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言府
近日朝中事少，早朝基本上就是走个流程，不多会儿便退了。瑞王随在谨王身侧，一路随到了谨王府处。
清洛恰好自府中出来，仍旧戴着乌纱斗笠，身上却换了件流云纹滚金边的白色长袍，外头还罩了一件素色竹纹的无袖飞肩蜀锦褙子，俨然一副清雅贵公子的打扮。
见着谨王瑞王二人，清洛只微微垂首致了个意。
但见谨王亦微微点头，清洛便径自大步离开了。
瑞王目送清洛的背影消失不见，发自肺腑地赞叹了一句：
“像，可真是太像了，连身段儿都这么神似，啧啧啧……”
谨王阴笑着拍拍瑞王的肩膀，别有深意道：
“二弟啊，九弟十弟就快到了吧？你还不速去瑞王府换衣裳，错过了今日的好戏，可是会十分遗憾呢。”
“哈，大哥所言甚是，臣弟这就回府换衣裳去！”
二人就这样心照不宣了几句，瑞王便往瑞王府方向去了。
谨王原地仰头冷笑，眸中得意之色尽显，片刻后也负手迈进了谨王府的大门。
彼时天色尚未大亮，皇城之中几无行人，清洛一路独行，脚步又轻又快，不多时便到了右相府大门之外。
看守的门卫见着来人贵气又神秘，便有带头的上前一礼，恭谨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到此有何贵干？”
清洛声若凤鸣，冷言冷语道：“速去禀报言相，东宫太子许静辰求见。”
门卫闻言大骇，也不知来人说话真假，只得先下跪行礼道：“啊，草民有眼无珠，拜见太子殿下！”
后面的门卫们见状，也都纷纷跪了下去，但听清洛沉声道：“啰嗦，要么速去通报，要么让本宫进去。”
带头的门卫慌忙起身道：“草民这就去禀告，太子殿下见谅！”
说罢也不等清洛示下，拔腿就进去通报了。
清洛默默等在原地，丝毫未察觉到，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有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已跟踪了他许久。
远处一棵参天古木之后，傅子宣人神不知地隐在那里，一双丹凤眼深邃无温，久久注视着右相府外的清贵少年。
因父亲傅廉的居心叵测，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瑞王许静言，以试图搞清楚傅廉、瑞王和谨王之间的秘密关系，不想今早，竟在谨王府外看见了此人。
本着“也许此人就是破开三人之局的密钥”的想法，傅子宣便一路跟到了这里。
凭着不可一世的轻功与超乎常人的耳力，清洛与门卫的对话，他一字不差地听到了耳内。
一大早便从谨王府里出来，又是这般藏头露尾的装束，此人显然不是东宫太子。
这言相府的门卫也真是不够聪明，都不知道先验一下东宫掌印的么？
也许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验吧。
不一会儿，年过六旬的老右相言韬急急行至府外，但见眼前少年乌纱覆面，顿觉蹊跷，便敛了紧张之色，也不行礼，只不卑不亢道：
“哈，太子殿下一向光明磊落，今日为何如此装扮？”
清洛冷哼一声，亦不落下风：
“右相大人此言差矣，本宫今日既亲自登门拜访，自是有密事要与言相商量，言相又何必多虑呢？”
“呵呵，话虽如此，然而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品貌无双，老臣虽则迂腐，却也不能叫有心之人，白白玷污了太子殿下的声誉才是。如今殿下既已身至老臣府外，若果真是东宫太子，还请摘下斗笠，容老臣一睹尊容吧。”
不愧是言右相，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这一番话出来，无论眼前是不是真的太子，都不能再对他言右相怎么样了。
清洛也没再多言，乖乖将斗笠取了下来。
言右相每日上早朝，自然是见过太子殿下真容的。
故见着清洛的面容之后，言右相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下道：
“老臣言韬，拜见太子殿下！”
清洛微勾唇角，依旧波澜不惊道：“言相不必多礼。”
“多谢太子殿下。”
“殿下请。”
言右相缓慢起身，恭敬将清洛迎了进去。
暗处的傅子宣凤眸生惑，遂干脆现身向言府而去。
“傅三公子！”
带头的门卫见着傅子宣，脸瞬间就白了，“太子殿下在里面呢，烦请……烦请傅三公子，稍候片刻。”
傅子宣立时冷声道：“你敢拦我？”
“草民不敢！”
门卫吓得忙跪了下去。
要知道，傅子宣的随性狠戾是出了名的，那可是说要你命就要你命的主儿。
但见傅子宣仰头敛目，大摇大摆地进了言府。
门卫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心道幸好幸好。
别说是太子殿下在里面了，就是当今天子在里面，只怕这傅三公子也不带怕的。
毕竟人家可是当年，当着天子和太子的面，严辞拒绝做太子伴读的究极拽神。
傅子宣进去后却也不去正堂，只飞身一掠至正堂屋顶，不动声色地揭去一片青瓦，偷偷听了起来。
但听那清洛淡淡道：“本宫要你，同左相大人傅廉齐心协力，助本宫早日成事。”
言右相刚正不阿，当即义正严词道：“殿下糊涂啊！傅廉他心术不正，殿下是知道的呀！更何况，殿下早已贵为储君，何必如此心急呢？”
清洛冷笑一声道：“哼，不是本宫心急，实在是这储君之位变数过多啊，逼得本宫不得不早做打算。”
言右相沉默片刻，方不屑道：“难不成，殿下是打算把持朝政大权，只待时机一到，便逼宫造反么？”
清洛低眉浅笑，意味深长道：“言相果然聪明。”
“你……”
言右相顿时胸口起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方闷哼一声，满目鄙夷道：
“恕老夫愚钝，难堪大用，哼！”
“呵呵，言相不愧是出了名的大忠臣啊！”
清洛桃目一瞥，悠悠道：“不过据本宫所知，言相的宝贝女儿言妃娘娘，在宫中可是不甚得宠呢。”
言右相脸色一白，随即声音沙哑道：“你，你什么意思？”
“呵呵，放心，言娘娘少说也有四十多岁了吧，本宫可没那么重的口味，只不过……”
清洛邪邪一笑，别有深意道：
“庶母这些年难免宫中寂寞，与其守那活寡，不若本宫送她一程，说不定她转世投胎，还能赶上做本宫的好儿媳呢。”
“你……你……”
言右相气得浑身发颤，竟指着清洛的鼻子骂道：“许静辰！你这个衣冠禽兽！老夫，老夫可真是瞎了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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