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九义不掌兵
扁诞这个行脚医生、武中秀才哪里是人家军武强者的对手?几滚之下,就被人掐住了脖子,摁在地上,连摩擦都无法享受。
脸色通红,两脚直伸,两手抵抗却够他不着,只能帮人家挽挽袖子、挠挠痒。有心无力,有力无气。
雷圆圆歇斯揭底的乱砍乱杀。
只为回援。
大势已休,眼看扁诞的两只脚慢慢趋于平静。
雷圆圆不顾伤势,撕心裂肺喊道:“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子抱起一块大石跌跌撞撞的跑来,狠狠的向敌将砸去。
敌将反应也是敏捷,侧头闪避,迅速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好在大石砸中了肩膀,敌将脱力,致使扁诞滚到一旁大口喘息,有幸捡回一命。
敌将懊恼不已,拖着残臂攻向女人。
女人明显是筋疲力尽了,抬手无力,躲避无速,软绵绵抵挡,却一招被人拍飞了出去。
扁诞懒驴打滚,顺势抓起敌将军刀,趁敌分心一跃而起,削了敌首。
再看那女人,惊讶道:“小玉?”
扁诞记得此女,她是杨凡六年前从兰陵城招揽的特级高手,与杨凡并肩作战,有过命交情,在万竹门享有长老之尊,杨凡失踪不见后,小玉闭关了一年半载,便辞别门派踏上了江湖征途。
小玉对杨凡的心思,虽然小心藏放,明眼人其实早就看出。可说来也奇怪,既然她对某人心心念念,为何会混在雷圆圆的队伍里默不作声。
小玉口挂血水,惨然一笑。
这不是叙旧的地方,也没了叙旧的条件。形势严峻,扁诞形如狂人,举刀冲向雷圆圆,横劈竖砍,打的敌将节节败退。
打架这事吧,真不怕有招式的,就怕乱砍乱杀不要命的。
正打的忘我呢,沉闷的号角突然响起,敌人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雷圆圆看着满地的尸骸,呆呆的看着扁诞,“敌人怎么退了?”
扁诞用力过猛,手臂发颤,有气无力道:“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当成诱饵!”
雷圆圆:“我们怎么办?”
扁诞:“先退到峡谷后好修养一下。那怕是诱饵,也不能是蚯蚓,要做就做洋辣子。”
雷圆圆:“你说的对,那样就是蝴蝶它妈了。”
你看嘛,恋爱中的女人连虫子都能看出浪漫来。
大家收拾战场,抬回伤员。
扁诞和雷圆圆一人一边将小玉扶回空旷处。
小玉嘴里淌着血水,笑道:“不要麻烦了,我已经不行了。”
扁诞和雷圆圆那里肯依?走到安全地带,找到一块大石,缓缓的依在旁边。扁诞说道:“我是医者,我说你行你就行。”
小玉笑道:“庸医都是这样说的。”
扁诞无言以对,他确实有救人的本事,此时却连救人的条件都没有。
扁诞意有所指道:“为何不去见他、不待在他身边?”
小玉反问道:“见他有什么意义?我又有什么身份待在他身旁?”
雷圆圆疑惑的看着二人。
小玉倒也敞亮,自己解释道:“我喜欢杨凡,仅此而已。”
雷圆圆:“那不奇怪。”
小玉心态平常,“确实不奇怪。”说完咳出一口血痰。
扁诞:“别再耗神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小玉:“都一样的。我死后,你们记得照顾一下我的孩子,她叫刘守奋。”说着从怀里颤悠悠的掏出一块布拍,
颤巍巍的递给了扁诞,接着手掌一松,安然闭眼。
雷圆圆探了探鼻息,麻木的摇了摇头。
扁诞小心打开布拍子,上面写的是孩子的生辰八字、现居地点、外貌特征,还有一段简略的故事。
原来小玉寻找杨凡期间,结识了一位长的颇有几分和杨凡有些相似之处的男人,那人见小玉痴傻可爱又武艺高强,花言巧语下骗了小玉芳心,生米煮成熟饭后却逃的不知所踪。
小玉未婚先孕,无脸见人,不愿回到门派丢人现眼,于是隐匿江湖独自一人生下孩子。
这一路艰辛,千言万语难道尽,但她却只字未提。
她武艺尚可,倒也有点自食其力的资本。
听到杨凡出山后,虽然心中热切却无颜来见,所以听到当做没听到,知道全当不知道。当听说边陲有险后,她思忖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一身武艺不报效国家岂不可惜?于是将孩子寄于邻居后,便来了广丰。
虽半句没说想再见杨凡的言语,可有没有这种想法,明白的人早已明白。
雷圆圆叹了一口气。
扁诞唏嘘起身,游走谷中,打算替兄弟料理伤势。
粗略算来,活着的也不过五百左右,且绝大部分已然身上有伤。
扁诞站在这颓废的败军之中,竟生出了难以言明的豪情。怎么说呢?在这地方,你不会怕死,甚至还会觉得死亡是那么亲切。
扁诞突然对一人喝道:“干嘛烧尸体?”
那人看了看扁诞,又看了看身前是熊熊火焰,一言不发。
扁诞厉声说道:“你是人,就不能吃人,何况那是我们的兄弟。”
那人平淡道:“我知道!”
扁诞微微有些错愕,“那你为何烧尸体?”
“这是我媳妇!我答应过她不分离,我就会做到。那如果我活着,我就把她带回家,如果我死了,我就和她在一起。”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从火里挑出骨头,用石头砸碎,接着把骨灰包在裤腰带里,正了正布带,绑在了自己的腰间。
扁诞不知道说什么好,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悄然离去。
雷圆圆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
扁诞握住了雷圆圆的小手,微微一笑。
雷圆圆问道:“你说杨凡会来救我们吗?”
扁诞叹息一声,笃定道:“肯定会的。”
大堂内。
乔迁看着杨凡,急切道:“赶快下令救人吧!”
伍槑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杨凡呆呆的看着沙盘,“人肯定是要救的,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救法。”
“怎么救?”
“围魏救赵!”
杨凡:“传令下去,陈不三、常乐、吴温根埋伏敌人回去的路上,安静、曈曈合兵一处,等我一起奇攻敌营,再烧一次广丰城……”
这一系列的操作简直是莫名其妙,乔迁虽不明觉厉,却毫不停滞的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伍槑小声问道:“这样……扁诞会不会更加危险?”
杨凡无奈道:“战争就是一道谁生谁死的选择题,要么别人死的可能性大,要么轻信死的可能性大。往往在很多情况下,因为感情用事而无辜受死的人会更多。”
“扁诞他们现在就是诱饵,我派谁去救,谁就有危险,而扁诞他们还得不到什么改变;我打乱棋局,死的人也会有,扁诞也有可能被敌人恼羞成怒的灭杀,但敌人肯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伍槑叹道:“难怪有义不掌兵这一说法。”
杨凡苦笑道:“对个人的义,就是对整体的不义。扁诞会明白我用心的。”
伍槑突然问道:“如果被包围的是我,你会不会也这样布置?”
杨凡淡淡的看了一眼伍槑,说道:“智慧的人往往会用换位去思考问题,聪明人却喜欢用情绪去揣测人心,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说明你聪明,但不智慧,不然你就不会问出为难别人又难过了自己的问题。”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救了你,我们的孩子却会因此死掉,你乐意接受吗?你不要觉得我这是开玩笑,如果我用世俗丈夫的思维去行动,为了感情带一万人冲上去,然后死两千,带五千冲上去,然后死一千,最后把底牌用完,你觉得我们的孩子离死亡还远吗?”
伍槑认真说道:“对不起!”
杨凡:“记住了,如果我一个人的死可以换来一家人活下去,可以换来孩子们的幸福,请你未必让我死。如果救你需要搭上很多人的性命,我……爱你,但不能……”
伍槑小嘴直接凑上去盖住了这直男的嘴,可她哪里是杨凡对手,交战一轮立马软了。
杨凡抚摸着伍槑的后背,老实的鸣金收兵,“我知道你和师兄感情深厚,但战争就是权衡利弊的残酷。”
伍槑:“其实我明白的。”
杨凡拍了拍伍槑的后背,松开伊人小蛮腰,“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随后大堂外响起了杨凡的点兵声。
“谁敢和我一起杀敌?”
“谁愿和我一起杀敌?”
杨凡领兵两千,马不停蹄与安静曈曈会合一处,简单吩咐后,带着二百精兵强将率先进攻。
敌人想的美,原本打算用扁诞一伙做诱饵,所以包围扁诞的是兵少将多,而大本营是兵强将寡。
杨凡一个回首掏,敌人真是有些猝不及防。被人杀的嗷嗷乱叫,四处乱窜。
等他们形成有效的反攻后,杨凡又骤然折返,有序败退。
东方人真是大大的狡猾,敌人老是上当,哪敢过分靠近?
杨凡一声大喝,曈曈的弓箭队一同放箭,叮叮当当扎进敌阵,带走一个又一个敌人。
杨凡转了一个方向,打算换个位置再来一次回首掏。
敌将不傻,早已盯上了杨凡本尊。
五个敌将悄悄的围住了杨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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