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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金梁桥上做长久生意的,谢祒这样恨不得整日混迹在市井中的纨绔子弟便没有不认得的那武大卖的肉脯最弹牙有嚼头、那胖刘嫂煎的甘草冰雪凉水最是沁人心脾、还有那郑屠贩的鹿肉是最新鲜不过了
嗳?谢祒忽然闻见了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香味,循着那满溢的酥香望去,竟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小娘子,生得白皙匀净、眉眼弯弯,正动作麻利地给聚了不少人的小摊前烙饼。
她身前摆了张小桌,整齐地搁了两排小菜,有切得手指长的黄瓜条、撕成片状的春菜、炸得金黄的条状肉排、一筐鸡蛋,还有几罐酱。
左手边生了两只小泥炉,上头搁着饼铛,下头烧得旺炭,饼铛刷了油,做好的饼皮搁上去煎得滋滋作响,麦香顿时被油脂激发,很快便烙得金黄,她两只炉子同时烙着饼,却一点儿也不忙乱,还有空回应面前的食客:
“这位官人,只加素菜的饼三文一个,加肉的五文一个,加蛋加肉则为‘双喜临门’,要再加两文钱哦。”那小娘子腰间围着蓝布碎花围裙,腰肢被勒得盈盈一握,手里捏着薄薄的小木铲子,温温柔柔地回头说着,竟把那粗壮的大汉竟说得面露羞赧,只知晓一个劲说:“使得使得!”
那娘子便手脚极麻利地捻起颗红皮鸡蛋,在饼铛边缘轻轻一磕,那烙得金黄的饼便立刻裹上一层蛋液,她用小铲子将蛋黄与蛋液混合均匀,便从边缘将饼皮铲起,翻了个面,给那大汉添上两块黄瓜、两块炸得金黄的炸鸡排与两片春菜、一截油炸鬼,又问他要豆酱还是白酱:
“这白酱是奴家自个做的,别家都没有,您加了肉和蛋的饼子,配这个是最相宜的,只是加这个酱也得加一文钱。”沈渺笑着解释。
那大汉大手一挥:“加!”
沈渺舀上一勺,铺在肉菜上,将那饼皮两边往里折,便盛进一方提前叠成方形的油纸包里,递给那大汉:“您的顶配蛋肉酱全家福煎饼好了,这位官人多谢惠顾,慢用哦!”
那大汉也不嫌烫,张口便是一大口,将那香喷喷的饼皮与肉菜都吃了进去,还不及咽下去,便两眼发亮又吃了一口。
两三口吃完,又直嚷着:“再来三个一样的!”
瞧他吃得那酥香掉渣、满口酱香的模样,谢祒在边上瞧着都有些馋了。
而且这小娘子精明得很嘛,烙个饼还闹出挺多花样!
谢祒出自世家大族,虽经了前朝黄巢之乱后,士族早已不如前唐时那样兴盛,他父亲如今也只是秘书省一小小校书郎,但家中却有祖上便传下来的良田阡陌,家中呼奴使婢,几房兄弟姊妹众多,是从来不愁吃喝的。
这大汉走后,又有个衣上帽上都插满了小玩意儿的货郎吆喝着“陆九竹风车,一文两个”正巧也打桥上经过,被烙饼的香味儿吸引停驻,那小娘子似乎认得他,还笑吟吟地说:“又见面了,奴家买过郎君的风车呢!要什么,我给你做。”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只要了份素的,但看他抓在手里吃得眼睛眯起来的模样,这滋味只怕也不差。
之后又来了个红衣绿裙头上插花儿的小媒婆,也买了两个,靠在桥栏边上,悠哉地吃得满口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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