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乱壹
法性长老转身走出禅房,法空凑近了方丈,向着外面瞟了一眼。
“方丈,你就如此信任这九州人?”
法明一脸严肃的看着法空。
“法空慎言,什么九州人,法性六岁进入寺庙修行,已经有数百年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法明方丈有些脑怒,如果不是法空怂恿慧果去九州,天雷寺不会是如今的下场。
“我已经老了,你想做方丈,又担心法性夺位。其实你根本无需有这样的想法,九州人如果做的了西域的主持。以后莫要多想,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法明说到了要害,法空觉得面皮微热,三人中法性最年轻,堪称足智多谋。
“方丈说的是!”法空弯腰,低下了光秃秃的脑袋。
“法性在天雷寺中毫无实权,只不过是个挂名长老。只因他佛法精深,得到了上代主持的赏识,坐了个经堂长老。”
胡须花白的法空一脸笑意,“也是,百年一次的辩佛大会,全靠他驳的各大寺庙哑口无言!”
“眼光不能太短浅了,法性无过错,就是你坐了主持的位置,也不能随便动他。他虽无实权,可他在寺中的人缘无人能比!”法明方丈也有点羡慕法性的人缘,天雷寺里从上到下都跟法性客客气气的。
“对了,隐杀堂重建的怎么样了?”
“方丈,暂时找不到人手啊!法外长老不点头,武堂一个人都不肯来!”法空有些怨恨,他跟法外两人不怎么对付。法空虽然实力高强,可跟法外比起来依旧差了一大截。
“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九州是你怂恿慧果去的,法性跟法外一致反对过!现在戒律堂人手都不足,法外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你的要求!”
法明说到这儿就来气,慧果这天雷寺第一高手,水份太大了。法外纯粹是想让弟子开心,所有大比武根本就没有下场。真要是比斗起来,慧果根本就不是法外的对手。仙器被毁这账虽然算在了慧果头上,法空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暂时别管隐杀堂了,先应付罗汉宗吧!多派些人手出去打探消息,隐杀堂的探子要比和尚出去管用!”
法明站起身来,轻抚几下僧袍,“别傻愣着了,赶紧去!”
“哎!这就去!”
法空起身后马上离去,法明看他背影心中有些后悔,利用法空打压法外似乎是个错误。僧人也逃不出凡人的权利欲望,法外到是被打压了,法空也掌握了天雷寺不小的权利,隐隐威胁到了他自己。
法明知道如果不早点让出主持的位置,法空的耐心可坚持不了多久。从隐杀堂的创立,就可以看出法空的狠厉。
天雷寺武堂中,法外长老与法性的秘密交谈已经结束。
法外也受到法性的影响,迷上了喝茶,一种高原绿茶。经过多道复杂工序,都是由法性长老亲手制作的。
“师傅,听说黄金沙漠中的沙虫,已经开始向虫皇进化了!”
法性拿着沸水冲入茶碗中,茶香也是刹那之间飘散出来,清新淡雅的香味弥漫在禅房里。
“听慧果说了,估计这条母沙虫再褪皮一两次,就是妥妥的虫皇了!以后要过黄金沙漠,那是全靠运气了!”
法外贪婪的闻着茶香,这香味有点让他着迷。西域的茶那不能叫茶,乱七八糟的东西煮一煮,往碗里一装就招待客人了。茶碗里什么都有,红枣,麦子,瓜子,花生,油脂,盐巴,糖……按法性的话法,西域人喝的是粥,跟茶完全不沾边。
“法性,这师傅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能喊,这堪比杀身之祸!方丈跟法空几人要是知道,除掉我们的心都有了。”
法外跟法性两人年纪相差甚远,也不是同一个授业师傅,这事说来话就长了。最初法性入寺时候,的确是拜在了法外的名下。后来因为法性对佛法的见解独特,法外觉得自己武学尚可,佛法不怎么精通。所以最终他把法性推荐给了自己师傅慧明禅师,所有才成了现在的师兄弟。这件事非常隐秘,寺里几乎没有人知道。
“现在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一惊一乍的!慧果现在怎么样了?”
“别提这个无脑的东西了,他现在躲到黄金沙漠边上去了!”说到慧果,法外长老就有些生气。
“如今西面的乱局都快烧到天雷寺了,这次不好办了,只能割地赔款了!”
“谁能想到西部的乱局,竟然是寺里自己弄出来的。圈禁矿山,结果那快地方是两个佛国的交界,本来是两国贵族合力开采的。天雷国的贵族惧怕天雷寺,可罗汉国的贵族不怕啊!事情就是这样越闹越大,最后法空的隐杀堂去了,他们去还不是乱杀一通,结果就成现在的局面了!”
法外长老越说越气愤,隐杀堂里都是一些江湖败类,这些人都被法空聚在了一起。整件事情就是出在法空的家族,他的家族想染指矿上,结果碰了壁。
“唉!法空这样欺下瞒上,方丈不会不知情吧!”
“那老东西是人精,寺里有事可能他不知道,佛国没有他不知道的事,除非是他不想知道,或者有人堵住他的耳目!”
法性双眼一亮,“我猜是后者,看来法空联合了几位长老,他等不及了,准备要逼方丈退位了!我们静观其变,相信方丈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都是老狐狸!”
“就是那句九州话,叫什么来着不变万变的?”法空挠起头来。
“以不变应万变!”
“对,就是这句,以不变应万变!九州人就是会想词,简单几个字就说出了大道理。西域佛国,方丈是真正的掌权者,手段多的是,咱们只管看戏就行!”法外在天雷寺已经数千年,他也猜不透方丈。
“咱们去佛塔看看师傅吧!我有两个月没去了!”法性突然想起了空明老禅师。
“师弟,你这是打我脸啊!多少年没去看师傅,连我自己都忘了!”法外觉得有些不明白的事,可以去问问师傅,天雷寺都到了今天的地步了,师傅不至于还闭口不言。
两人出了禅房,穿过寺后幽静的树林,来的了黑黝黝的通天塔前。
九州,玉清宗。
奶娃一大早就被青霜提溜着走了,现在月奴和邀月都闭关了,奶娃的修炼全权交给了青霜。睡眼朦胧的奶娃,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小五只当看不见,小东西也没心没肺的笑着。
“青霜师姑,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大武场上不少女道士看着,如抓小鸡一般被青霜提过来的奶娃。
“可以!”青霜放下奶娃,奶娃正想拍拍马屁,“你要是明天还懒床,我就把你扒光了提溜着来大武场!”
“啊!”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管你是想自己来,还是我亲手去提溜着来,反正每天天亮到大武场。宗主交待了,你要是不听话,我能随便揍你,只要不打断你骨头就行!”青霜面无表情的说道。
“青霜师姑,大娘亲真的这么交代的啊?”奶娃有些不敢相信,最疼自己的大娘亲,居然下了这样的交待。
“大武场上不少人都听见了,你要是不信,修炼结束自己过去问,现在好好修炼,要是稍微有点敷衍,我就拿剑鞘抽你!”一身青色道袍的青霜盘坐下来,就坐在了奶娃边上,手里还拿着长剑。
奶娃眼睛一闭,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开始一天的修炼。心里一阵阵的后悔,怎么以前舒舒服服的就没好好修炼呢,现在被抓来大武场修炼。
“啪”的一声,奶娃只觉得屁股上一疼。
“心有杂念,还如何好好修炼!”青霜冷冰冰的声音,在奶娃耳边想起。
“是,师姑!”奶娃丢弃了胡思乱想,他可不想再挨揍,青霜师姑可一点不会手软。
临近太阳落山,奶娃揉着屁股回到了秋霜院。小东西正在烤肉,小五还靠在椅子上正在修炼中。
“小东西,你可真不够朋友,早上我被提溜走,你居然还笑我!”
奶娃一屁股坐在小东西边上,“哎哟”一声,忘了今天屁股挨了好几下打了。
“叽叽!”小东西看了奶娃一眼,指了指小五。
“我爹爹怎么了?”
“你爹我没事,小东西今天去偷看你修炼了,它也被我抓回来了!我们都看到你挨揍了,我们觉得丢脸了!”闻着烤肉香味,小五也结束了修炼。
“你小子怎么修炼老是走神呢?”
“我哪知道啊!”
“估计你是缺揍,今天揍了几下,下午就不怎么走神了!”
“叽叽!”小东西表示同意,一只小爪子举着。
“小东西,你太不够朋友了!”奶娃按下小东西的爪子。
“叽叽!”小东西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把头扭向一边。
“啊,你也挨揍了啊!”
“它越来越调皮了!你娘亲没给它做好蛇皮小袍子,它今天就乱翻咱们衣柜了,把你的一条条的试,也不收拾!”
“啥?小东西,你也太坏了!屁股还疼不,不疼我也揍你,欺负我不在家!”奶娃抓着小东西的大尾巴,伸着小手做了个打屁股的动作。
“叽叽!”小东西用尾巴卷住了奶娃的手臂。
“行了,别闹了!晚饭吃过了就早点睡觉,明天别起晚了,青霜可不会讲半点情面!”
小东西开始把烤肉分盘,小五从屋里端出三碗粥和一些小菜。
“小东西,晚上不准吵我睡觉,青霜师姑真会扒光了我,提留着去大武场的!”奶娃一想到青霜的警告,不由自主的激灵了几下。
小东西把头闷在了粥碗里,大尾巴摇了摇。
“小东西今天睡院子里,不然就睡我哪!这些你就少操心了!”小五心想自己小时候修炼哪用人盯着啊,到自己儿子这里,修炼都需要哄着他了,自己又舍不得揍他,奶娃由青霜管着也好。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奶娃急匆匆的吃了早饭出了门,连身上的小道袍都没穿整齐。
“小东西,今天蓝青会揍几次?”
小东西伸处小爪子,收回来一根利爪。
“四次啊!我猜两次!谁输了,谁明天做饭!”
小五伸出手掌,一只小爪子拍了过来。
“成交!”
“叽叽!”
西域,天雷寺,后山佛塔。
西域干旱少雨,除了冬天下雪以为,整年里也没有几场像样的雨,只有一些比较常见耐旱的低矮灌木。天雷寺的后山却是一反常态,树木长得高大茂盛,郁郁葱葱,皆因后山里有一汪清泉,即使在最干旱的季节也不会干涸。
三座佛塔呈品字形分布,一高两低,中间有着一个石块垒砌的水池,水池满后会顺着暗渠流向山下寺庙。原来天雷寺都是上山来挑水,这条暗渠还是法性带人修建的,省去了僧人肩挑手提之苦,尤其是冬天下雪之后,山路上行走异常的危险。
上面佛塔下盘坐着一个灰衣老僧,身形略显消瘦,灰衣与黑塔泾渭分明。这里佛塔名为通天塔,采用四方形的结构,全塔没有一片瓦,顶部也只是一个平台,与九州的塔楼相差甚远。
塔身外面没有任何的装饰,都是黑色原石本来的颜色,除了有几个通气孔以为别无他物。
“师傅!”
“空明大法师!
皮肤松垮垮的老僧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混浊,看了法外一眼。
“别乱喊乱叫的,什么大法师,如今我就是混吃等死的一个老和尚!”
老僧一脸笑意的从法性手里拿过一个葫芦,拔开塞子抿了一小口,小心翼翼的塞紧葫芦,收着了怀中。
“还是法性懂我,这世间的事,越糊涂才能活得长久!我知道你们的来意,天雷寺毁不了,只是方丈跟法空要挪窝了!”
法性席地而坐,坐在了老僧边上,为老僧推拿按摩起来。老僧也是眯着眼睛,享受了起来。
“师傅,法明和法空已经把持了天雷寺的一切,谁能让他们俩挪窝啊?”法外对空明老僧的言论有些怀疑。
老僧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法外一眼。
“有些事无需你们过问,西域也不是你们所看到的西域,你要是想做这方丈,到也不是什么大难事!”
空明老禅师的话,激的法外黑黝黝的面色有些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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