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追查
原本打算休整两日带苏语凝去庄子换换心情的慕容琛,第二日一早就被慕容博唤到了御书房。
苏语凝看着拿着奏折不停在叹气的慕容琛有些疑惑,“出了什么情况了?怎么从宫里回来就一直这样?”慕容琛有些冷笑的把奏折递给苏语凝,“我这个好父皇,可真是千古明君啊!”
苏语凝听出来了一些不对劲,打开奏折看着上面的字迹,苏语凝也略显无奈。“夏日里你和父皇针对水井的问题就吵过一次了,这次怎么又是水井啊!”
慕容琛转身看着外面的窗外的风景,嘲讽的说道;“百姓取水问题他一直也没用心解决,这几日从西面逃难的人又几个病的,现如今百姓秋收后,各地赋税不达标,这些问题他自然恼怒。”
苏语凝看着奏折的后半段,声音略显担忧的说道;“父皇说想要加重赋税?可是百姓自己家粮食都不够吃,再交公粮岂不是要百姓饿肚子了?”
“岂止啊!秋收粮食不足,现在有的百姓恐怕冬日里裹腹的粮食都要没有了!”
苏语凝放下奏折,走到慕容琛身边,用手给慕容琛顺气,“父皇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与他置气做什么?再者我们还是先解决百姓吃水和粮食问题才是关键啊!”
慕容琛神色略显担忧的看着苏语凝说道;“我也想啊!可是户部哭穷,工部坚称他也没办法,你说我总不能带着一大群士兵去抢粮吧!”
苏语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慕容琛,“我们是不能带着士兵去抢粮食,可是没说不能带士兵修水渠啊!”
“你说的办法我想过,可是工部不给出图纸,没有陛下的亲笔签名,擅自用军队修筑如此大规模的水渠,只怕会引发他的疑心!”
苏语凝听到这些话一下子泄了气,“这下子总不能真的让大兵抢粮吧!”慕容琛神色略显沉重,“现在庄子里面的粮食我们有多少?”
苏语凝想了片刻,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庄子报上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核查。”
苏语凝突然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又开始胎动了,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爹爹心烦着呢!等事情解决了你再动好不好?”
苏语凝看着坐在书桌前翻找着奏折到有些心烦慕容琛,“你左手边放的是朝廷官员弹劾徐大人,非法占地侵吞财物折子,你面前放的是弹劾七殿下纵容手下强抢民女的折子,左手边第二个是兵部送来关于南境的情况。”
“左手边第三个,是今日你拿回来关于水渠开发的事情和粮食短缺以及赋税的折子。”慕容顺着苏语凝的话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奏折。
不由得浅笑道;“多亏有你,不然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奏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苏语凝浅笑的看向慕容琛,“我闲得无聊,你是个大忙人当然不能比了。”
慕容琛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苏语凝身边握住女子的手轻声说道;“我原本还想带你去庄子散散心,现在看来我又要失约了。”
“散心什么时候都可以呀!不过现在我们先要以大局为重!再者说我现在怀他呀!去哪都一大堆人也不方便不是!”
夫妻二人聊着天的时候,江远端着丧服而至。
慕容琛看着江远端着的衣服,脸色铁青,“江叔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妃殁了,现在全宫缟素!”
慕容琛有些惊讶,“怎么会,太子妃不是一向康健的吗?”苏语凝接过丧服,脸上带着一丝伤感,“很早就这样了,自从太子去了东乡后,太子妃因为一次晚宴上误以为自己有孕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再加上,那段是日皇贵妃频频约见白家姑娘入宫,又是赏花作画的,太子妃看着心情更是抑郁了。”
听到苏语凝的话,慕容琛有些疑惑,“不是说要夏家的姑娘吗?怎么又变成了白家的姑娘了?”
苏语凝有些头晕,勉强摇了摇头打起精神,“夏家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和兵部家的小姐打了起来。”
“原本也没什么,可是那兵部家的小姐居然带着鞭子,一怒之下甩了夏家姑娘脸上了。后来不知谁耍了手段,夏姑娘的脸这辈子要留着鞭子的伤疤!”
“之后,皇贵妃就选择了白家姑娘和父皇请了旨,父皇也同意白姑娘可以随时入宫看望皇贵妃。”
慕容琛抱着头略显发沉的苏语凝,给了江远的眼神让他请大夫过来,一边对着苏语凝说道;“太子妃病了这么久没有人看望?”
靠在慕容琛身上的苏语凝,只感觉头晕的越发厉害,借着慕容琛力量勉力站着,“我和田嬷嬷去过一趟,嬷嬷悄悄对我说,太子妃是心情郁结难舒,五内郁结于心,才会如此这般的。”
慕容琛看着声音越发小,陷入沉睡的苏语凝有些紧张,又仔细听了一下苏语凝的气息。虽然气息平稳可是今日这头晕是怎么回事……。
连忙把人抱回房间,令慕容琛惊讶的是上官静妍也在,可是她手中那个银色的瓶子深深刺激了慕容琛眼睛。
慕容琛把苏语凝放在床榻之上,看着上官静妍打开银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的棕色药丸,手下意识握拳,轻声说道;“这个药是?”
“哦,补铁的!殿下我曾经说过,娘娘取针之时失血过多,元气受损。补血补气的药王妃至少要用一年的。”
话落把手中的瓶子递给白鹿,“一日三次,吃了半个月后可以看情况,王妃今日的头晕在我和嬷嬷的预料之中。”
慕容琛心高高挂起,有些担心的说道;“她昨夜夜间盗汗,衣衫都湿透了,当真无事吗?”
田嬷嬷有些疑惑的看向白鹿,“这种事情怎么不和我说?”慕容琛听到田嬷嬷的话,眉头紧皱的看向白鹿,“本王说过王妃身边不能离人的,你们是怎么照顾王妃的?”
上官静妍拿着银针的手一顿,隔着纱帽看着满屋跪地的侍女,唯独自己坐在床上预备给苏语凝预备施针的自己太过扎眼……。
白鹿也有些讶然,“娘娘之前没有这般呀!除了有些吃不下东西,也没什么了呀?”
上官静妍拿着针灸第一次露出一丝疑惑的看向昏睡的苏语凝,“这丫头到底是有多少心事?连你们都没看出来?”
收起银针,只见上官静妍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金色的针,放在烛火上烤制了半天,拿起苏语凝的手指挨个刺了下去……。
看着苏语凝睡梦中眉头紧皱的样子,上官静妍不禁感叹,“阴虚火旺,多吃水果。”随即看了看白鹿,“多让她晒太阳,多喝水多运动。”
慕容琛听到这样的话内心才安心不少,“昨夜她腿疼,上官大夫可有办法?”
站在一旁的田薇温声说道;“老身给娘娘做了一些骨头汤,今日这个药里面也有补钙的成分,请殿下放心。”
慕容琛见此对着门外的江远说道;“本王马上去东宫,江叔你招待一下上官大夫!”
随即转身对着上官静妍说道;“上官姑娘,就劳烦你先替我照顾一下语凝。”
慕容琛出府后唤来了落雨轻声说道;“张德海拿走王妃的多少东西,一分不少的给我拿回来,记住处理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慕容琛骑马到达东宫后,意外的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准确的说是一些难以入耳的话。
“哎呦,昨夜可把我们累够呛,那赵妍平常嚣张跋扈的,昨夜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了!”慕容琛听着门房略带着流里流气的话,清了清了嗓子,“管好你们是嘴!”
“奴才见过齐王殿下!”门房略显颤抖的跪地行礼。慕容琛看着跪地之人说道;“本王的话,给本王记住了!”
“是,是,奴才知道了!”警告完门房后,慕容琛进入东宫就看到慕容锦一身素服站在徐琳的棺椁面前。
慕容锦握拳掩住了咳嗽,“昨夜这王府所有男丁都是伺候了赵妍!所以无需警告!”
慕容琛听到心下有些发寒,“你疯了,你这是想和东临开战吗?”
慕容锦嘴角挂起嘲讽的微笑,“赵瑞现在可不敢与南岳动手,路佳和她的外公可是开始扶持着赵岭呢!他若真敢宣战,他皇帝位也做到头了!”
“东临最不缺的就是皇帝不是嘛?”
慕容琛这才发觉,此刻的慕容锦浑身都带着一丝冰冷,桃花眼里也泛着冰霜。拿起一炷香给徐琳上了后轻声说道;“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慕容锦转身看着慕容琛,轻笑道;“她亲自动的手,等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王府中苏语凝苏醒后听着落梅的告诉自己的消息,低头沉思了许久,“皇贵妃是真的疯了吧?”
“娘娘,你说贵妃娘娘到底想做什么?”苏语凝起身,落梅连忙去扶着苏语凝手臂。二人走到梳妆台,苏语凝对着落梅说道;“她想撕开一个口子。”
“现在世家相互制衡,父皇忌惮世家权利,引夏氏入局,来打破现有的状况。”
“安远侯虽然不理朝局,但是夏灵儿确实他的爱女,爱女容貌被兵部家的小姐毁了脸,他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落梅被苏语凝的话有些弄糊涂了,“可是这和太子妃的死有何关系?”
苏语凝拿起旁边的发冠,在落梅的帮助下戴在头上。两边的步摇也随着二人的动作轻轻摇晃着。
苏语凝浅笑道;“怎么就白家姑娘日日去静安宫,怎么她这一去,太子妃就没了?”
“为什么明明是皇贵妃先提的夏姑娘,最后怎么就变成了白姑娘了?”
“徐坤两年丧了两个女儿,你觉得他会放过白大人还是会放过兵部家的小姐?”苏语凝浅笑的拿起耳环戴在耳朵上,“现在殿下最头疼的就是世家朝局。”
“父皇这两年来对于六部总是撤换新人,现在六部混乱,户部掏不出钱,工部也总是力有不逮。”
“放眼望去,六部现在可都是世家人,若是你,你会不会引外人入局来破局呢!”
“百姓取水问题,从夏日里拖到了眼看着冬日了,百姓一年的收成,现在都未必能填饱自己肚子。可是父皇现在想的却不是百姓。”
“娘娘,您的意思是,皇贵妃故意这样做的!”苏语凝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关系到了民生,不给父皇一个振聋发聩的消息,只怕他还是不会信的”
“落梅姐姐,你让江叔帮我把庄子上粮食账本拿过来,我想看看。如果救济灾民之后我们还能剩多少?”
“好,我这就去!我让白鹿过来,她最近在小厨房给娘娘琢磨燕皮扁食呢!”
看着落梅离开的背影,苏语凝沉思了许久,“影越,太子妃何时出殡可有消息?”
影越现身说道;“回娘娘,三日后。”
苏语凝点了点头,看着房间书桌上的摆放的兵书,心下有些担忧,“只怕明日父皇要震怒了!”
“太子妃突然病逝,朝堂数百万银两不知去向,这一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命丧黄泉了。”
中午时分,苏语凝看着眼前的荤菜,唤来了白鹿温声说道;“现在是国丧期间,这荤菜就别上了,免得让御史台知道了,是要扣大不敬的帽子的。”
白鹿瘪了瘪嘴,“大不敬的帽子哪有身体重要啊!”苏语凝浅笑道;“人多口杂,我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荤菜的。”话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夫君怎么还没回来!这大中午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确实出事了,准确说是大麻烦。慕容琛看着兵部尚书府乱遭遭的花园,又看了看一大摊血。冷声说道;“这种事情去太子府闹什么?”
“在国丧期间大闹,许大人你怕不是活够了!”
一个中年男子颤抖的跪在地上,“殿下,老臣也并非是故意的!只是那夏家姑娘的事情之后,今日这种事情总是发生……。”
慕容琛翻了翻白眼,“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去找刑部或者大理寺,闹去太子府,许大人你是想让太子承受着丧妻之痛,抛却朝堂之上大事替你查你家遭贼之事?”
慕容琛的话刚落,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此刻的许大人也不顾慕容琛还在场,顺着声音就跑了过去。慕容琛神色紧绷的也提脚跟了去,只见一个妇人痛哭流涕的抱着女子的尸身痛哭不已。
慕容琛看着眼前的一幕蓦然觉得事情大发了……。
慕容琛午饭匆匆在路边对付了一口,连忙赶回宫内。王府中给慕容琛准备着食盒的苏语凝感受着腹中小生命的欢呼雀跃。“这下子可真是乱套了,国丧期间,大臣之女又殒命,只怕这几日夫君又要不着家了。”
白鹿端来了一碗给苏语凝补血的药膳,温声说道;“可不嘛,陛下现在都要气死了,曲大人现在还瑟瑟发抖呢!”
苏语凝喝了几口药膳后,接过了白鹿手中的药丸子吃下,手搭在给慕容琛准备好的食盒上,“马车备好了吗?我想亲自给夫君送去。”
在旁边整理着苏语凝要用到白鹿不禁笑道;“娘娘是想出门透透气吧?我让江叔准备好了。”
马车缓慢在大街上往皇城的方向出发,苏语凝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看着因为国丧期间减少的人群,“今日出门的时候怎么还有东宫的事情啊?”
落梅温声说道;“太子妃的死掩盖了赵良娣的一些荒唐事。”苏语凝似乎也见怪不怪了。看着车上的食盒和厚实一些的大氅,“安宁公主真的是一生不得安宁啊!”
皇宫里,慕容琛在刑部看着许家的案子和太子妃突然病逝的案子放在一起有些疑惑。不由得心中暗道;“许氏或许可以查,可是这太子妃的死可是关系到后宫的皇贵妃啊!”
慕容琛看着东西的时候,突然有侍卫进来禀告,“启禀齐王殿下,王妃娘娘来了!”慕容琛听到手中的文件迅速放下,连忙踏出房间只见苏语凝抱着衣服,旁边的落梅拎着食盒。显然苏语凝这是担心自己办案,忘记休息特意跑了一趟。
快走了几步,接过苏语凝手中的衣服,轻声说道;“这么晚了让府中宫人送来就是,怎么还亲自跑一趟了?”
旁边的刑部众人看见也是羡慕不已,苏语凝到是微微一笑,“我也是出来透透气,路上听说了许家的事情的,想着中午你就是随意对付了一口,晚上又要查案卷,所以我就过来一趟看看你缺点什么?”
“顺便也去了趟皇贵妃那里,不过我看到白姑娘在那呢!我也不好打搅,小坐了片刻就过来了!”
慕容琛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的饭菜,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白家姑娘在那?这个时候?”
苏语凝点了点头,“马姑姑身上还有一丝丝酒味,应该是刚消毒后才刚过去的!”慕容琛眼神略显深意的看向自己手中的菜,又看了看苏语凝低声说道;“王妃,这个马姑姑何许人也?”
只见小姑娘抚摸着肚子,轻声笑道;“柳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啊!我也是现在才知道柳贵妃最喜欢喝朝露茶。”
刑部有个到是有胆子大的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从慕容琛的角度来看不禁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拿起披风给苏语凝披上,温声说道;“你在皇贵妃宫里遇上了柳贵妃身边的人?”
苏语凝下意思的点了点头,“也不是故意的,我出来,她进去。那年柳贵妃的弟弟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的时候,这个女人给我印象很深刻,还记得她打了被调戏的姑娘,手劲还挺大的。”
慕容琛此刻没有吃饭的心思了,难得毫无规矩的翘起了二郎腿,“看来我看错这一局真正黑手是谁了!”
苏语凝看着毫无规矩慕容琛捂嘴偷笑,“所以你知道怎么查了?”
慕容琛歪头看向刚才偷窥人地方,“当然知道怎么查了,可是这件事和许家有什么关系呢?”
脑海之中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出来,“看来老七觉得时机成熟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声说道;“看来今晚的后宫不会太平了……。”苏语凝觉得有些腰痛,“这个小家伙最近越发爱动了。”
慕容琛走到桌边,拿起一张纸看了一眼后轻笑道;“他可是让你这个当娘的吃尽了苦头了,等他出来,非得揍他一顿。”
苏语凝听到有些嗤笑,“哪有你这样当爹的!会吓坏他的。再者万一是个女儿,你也打呀?”慕容琛整理着桌子上的奏折轻声笑道;“男孩也好女孩也罢,这顿打他挨定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刚好我也要拿一些文件!”苏语凝浅笑的点了点头。二人临出门时,慕容琛颜眼神略带深意的看了眼桌子上的某一处后,扶着苏语凝的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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