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郎神
一株形似萝蔓的灵草，被小心种在青岩山的背阴处，
这株幽魂草，是卫山从樊云山上寻觅的一株幼苗，用玉盒装了，塞在怀中带来的。
为的就是免得自己那附魂腿灵术，没有可以凭借施展的草叶了。
仔细侍弄那幽魂草一回，卫山手中灵诀缓缓散去，一片水雾也在指尖消散，又摸了摸青岩山上的沙土，不自觉皱了眉头。
依照昨晚他购得的《刘氏草经》中记载，似萝蔓类的灵草，虽要土壤松散透气些，但也是要吸收肥力的，
青岩山上的土质，若非有着下方的二品灵脉，只怕连寻常草种都无法成活，又何况于种植一品灵草。
也就岩羊这种灵兽，将杂草混着土石一起吃，倒也能撑个肚饱，再加上梅婆子弄些其他的草料添食，倒也够用。
可若只是如此，何以能够生长快速，供给他施法？
“可惜，这一篇草经内，只记载了一门一品散雨润雾术，还有些许种植采摘灵草时的概要，对于如何改善土质，倒是没有多讲……”
卫山有些无奈，但能从其中得到一份入品阶的术法，又有不少灵植方面的知识，
这份《刘氏草经》却只位列一品玉简，要价两枚二品灵石，也算得物美价廉。
思量一回，卫山扭身偷偷摸去了岩羊群住的后山大岩洞，那里头有不少灵兽排出的粪便，
稍微取些去，用来肥田润土，也算是合用。
青岩山上，几人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只卫山偶然又发觉了，那个负责巡山守卫，叫李二郎的人，如今倒也是神出鬼没起来。
只是葛老汉儿这个做执事的人都如此，其他人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卫山也只提防着他，暗地里一门心思修炼，将凡尘俗世都抛到了脑后，
“有机缘，有心性，便是天资差些，也能成事。”
“往后我若走了，你也有立身之本了！”
葛老汉儿远远的瞧着卫山又寻了由头，离了青岩山，见他如今又一派安定起来，不似刚来玄石县时，那般躁动，
不由得咧嘴一笑，面上也放心几分，
不多时，他也抽身离了青岩山，却也不去存仙城，只往一处僻静无人的所在去了。
东极新州，虽是初初开辟，但只是此前未曾纳入仙朝掌控罢了，
此地早有人烟，虽不稠密，
但山野之处，凡有水源，便有人家。
卫山如今，也算是将青岩山周遭走遍，共有大小水源，一十四处，
有蜿蜒之大河，也有深山小石井，
如此过得大半月，才将体内灵气积攒足够，借以突破了练气四层，
“修行之事，越往后便越艰难，我却是倒了过来，”他暗自咂嘴，心中除了欣喜，也隐隐有些后怕，“数月时间内，连破两层，以我之天资，也算是神速了……”
“若是被旁人知晓……怕是连樊家的少爷，都要来逼问！”
思及此处，卫山直打了个寒颤，
将手中的石珠狠狠捏紧了，又冥思苦想一回，想着他日若是积攒了足够的灵石，总该为这石珠配上一个金锁玉盒灵器，
做得小小巧巧的，就贴身挂在胸口处，才算是安稳。
最好里头本就是能够释放灵气的，如此彼此遮掩，便让人轻易瞧不出其中的破绽！
可若是要如此，便又得有打把的灵石开路……
卫山一通念头想尽，最终还是倒在了最后的关卡上，只得无奈一叹，
“灵石，灵石，在樊家做修奴，到底赚不得多少灵石！”
毕竟为人做奴，要灵石何用？
功法灵技，或是各种修仙手艺，樊家还拿捏的松些，但灵石这玩意儿他们是真不给啊！
卫山暗暗咬牙，若非当时性命不在自己手上握着，他也不是诚心做这奴才的，自然心里也生了几分怨怼。
可血魂牌一立，他如今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只得又苦叹一回，连刚刚突破练气四层的好心情，都没了大半。
躺在一处深山老井边上，他仰头透过浓密树梢，看着远处的天穹，
蓝天白云，却偏又有几分黑漆漆的烟雾飘荡，
不似好物，倒像是骨灰煞气，带着一股子怨怼味道……
“那是什么？！”
卫山心头一紧，又转而看了看青岩山的方向，见哪里依旧安静，也不曾点得什么狼烟求救，倒也略略放松几分。
而那煞气来源，倒也清晰得紧，
乃是一处村落，正在火架上绑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儿，已然活生生烧没了大半……
为着的，却是一个云雾间的神人，来此讨要人牲！
人命已然断送，
卫山又没有颠倒生死的本事，便就只能在远处默然看着，只顺着风听闻得几句村民的大声祷告。
“二郎真君，显圣渡人，九幽之畔，灌江之口……”
最后便是种种牲口祭献，耗费不少钱财，才算作罢。
那神人云雾里来去，也不曾当真收得什么肉食，只装模作样的在祭坛上行走一回，便也就撤了云雾。
临走时，还留下了口信，说是七日后再来！
卫山看着那群村民捣头如蒜，倒真生出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五六年前，他也是如这群村民一般，对着明黄宗的仙师磕头跪拜，口称仙人。
如今倒像是换了一个活法了。
云雾渐渐消散于山野，那雾中神人也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卫山站得远些，却见着一人从那云雾中脱身出来，钻入了茂密山林，
那人的样貌，他倒是识得的，
二郎真君……李二郎？！
冷哼一声，卫山悄然行走，此处山林他也算是摸得纯熟，不多时便抄了条小路，躲在一处粗柳之后，默默等着那李二郎来。
对方修为也不过练气三层，比之他还要弱上一层，
乃是樊家云中院给灵田浇水的修奴，但如今看来，也是有了几分造化。
四周僻静无语，更无鸟鸣风声，
等得那李二郎匆匆走过狭长山道，卫山陡然暴喝一声，手中霹雳乍现。
“你二郎，你的事儿犯了！”
《雷元禁手》，第一式雷震，轰然按在这厮背心处，只打得他浑身颤颤，几欲昏死过去！
卫山果断再补一记，一如杀猪时一般，于脖颈处猛然砸下，
不多时，李二郎便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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