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阿努尔集中营4
洛四钏来到铁门口，那名奴主撩起她的衣袍，抄起黑色笔在她手臂上刻下“13-9”。
皮肉腐蚀的剧痛从手臂上传来，但洛四钏觉得这种疼痛还远达不到让她觉得痛苦不堪的程度。
为了不显得突出，她装作一副很痛的样子，身躯微微颤抖，表情压抑。
刻好后，洛四钏低下头，走入铁门。
她成功进入了集中营。
她跟着前一个人的脚步往前走，看到了一片空地搭建起来的舞台，舞台下方的地面已经坐了一群盘腿坐着的白袍人。
舞台上面是一个奴主，他朝铁门口不耐烦地张望，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洛四钏快步走到空地处，也盘腿坐下了。
没过多久，所有队伍里的人都来齐了。
台上的奴主一抖身体，丑陋扭曲的脸上绽开一个恶心的笑来：
“低贱的畜生们，感到荣幸吧，你们被伟大的昙神神明选中了，进入了我们阿努尔集中营！”
“你们人类是生来低贱的畜生，脆弱又无能！”
“你们生来背负着无能的罪孽！”
“而痛苦是洗涤你们罪孽的唯一妙药！”
“在痛苦中洗刷你们的罪孽吧，低贱的畜生们！”
“只有痛苦才能让你们得到宽恕！”
那名奴主说着，兴奋地朝着天空张开双臂，丑陋的脸上是兴奋的神情，声线也格外激动：
“而在这里，你们将经历一周的洗礼，去掉你们一生的罪孽！”
“昙神大人会给予你们痛苦，让你们洗刷罪孽！”
“如此伟大无私的神明！”
“低贱的畜生们，感激神明吧！”
“感激昙神大人！”
“说——”
“赞美痛苦，信仰神明！”
霎时间，一股能力波动震荡开来。
洛四钏蹙眉，抵抗了这股力量入侵大脑思维。
但她可以抵抗，周围人不能。
她四周响起了僵硬的重复声：
“赞美痛苦，信仰神明！”
“赞美痛苦，信仰神明！”
“赞美痛苦，信仰神明！”
洛四钏身旁都是披着白袍的人，他们被作为食物强行抓来这里，不仅不能反抗，还要被强行控制思维，说着违心的信仰之语。
僵硬而热烈的声音入耳，洛四钏却只觉得一阵寒冷。
她身边是一群被怪物控制的白袍信徒。
资料上给出的奴主并没有精神控制这种能力，看来是因为他们只在集中营内释放这种能力用以管控抓来的异梦病人们，而集中营内部的信息对于外部人类来说又一片空白，于是奴主的这种能力并没有被记载下来。
洛四钏觉得这种能量波动较大，起码s级以下的基本没有抵抗力。
要是这种波动多来几次，说不定能完全洗脑一部分人。
让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生来低贱有罪的畜生，而神明出于慈悲给予的痛苦是救赎的灵丹妙药。
这很不妙。
洛四钏并没有被发现没有跟着说话，可能是因为这种能力具有叠加效果，多来几次无论哪个级别都会被影响，于是脑奴们也就不在乎这一次两次免疫了的人了。
宣誓完后，那名奴主拍了拍手，立刻来了一群钛尸。
“这些钛尸会将你们带去收容间，收容间那里会有指导你们在这里进行赎罪工作的人。”奴主说。
洛四钏从地上站了起来，混在人群中跟着钛尸走。
穿过一片空地，洛四钏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平房，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小型工厂，墙壁和屋顶都是铁皮。
一名女奴主已经站在了大门口，看见他们之后露出不屑的神情：“我是你们这一周赎罪日的负责人，你们应该尊称我为监管人。”
所有人齐声：“监管人。”
“嗯。”监管人哼出一声不屑的声音，随即说道：“这里面，就是你们接下来一周的居住地。”
铁皮平房大门打开。
看清里面是什么后，洛四钏眯了眯眼睛。
极度狭窄的空间。
如同棺材一般密密叠在一起的小型睡觉的盒床铺满了整个空间，狭窄到让洛四钏觉得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很像日本的胶囊旅馆，只是很显然服务水平过低。
果然是“集中营”。
比洛四钏想象中的还要更差一点。
如此高程度的空间利用度，让整个居住地的可容纳人数翻倍增长，起码洛四钏觉得这么多个棺材床不应该是只给他们总数加起来目前只有11的人住的。
果然，监管人又开口了：
“这里不止给你们住，还有其他比你们先来的畜生也在这里住，你们是第13批来这里的畜生，只能睡在第13序号的床。”
她说着，走到一个床旁边，指了指上面刻下的“13-10”字样：
“凭这个标号，可以找准你们睡觉的地方。”
她又指了指这一竖列的棺材床：
“你们都睡这里。”
洛四钏打量了一眼，发现标号越前睡的床越高，她是9号，在自下往上第四个棺材床。
“那边，”她遥遥指向密集的棺材床最后方的一个独立铁皮房：“是你们的换衣间，里面有你们应该穿的衣服。”
“昙神大人很注重仪表，你们一旦在特点场合穿了不该穿的衣服，都会接受惩罚。”
说完，她忽然狞笑两声：“我想你们应该不想知道惩罚是什么。”
有些人恐惧地缩了缩身子，无人回应监管人的话。
但她也不在意，自顾自说了下去：
“行了，现在给你们五分钟，去把你们的白袍脱了换成劳工服，就是换衣间挂在最外面杆子上的衣服。”
她的目光忽然凝聚到了洛四钏身上，洛四钏心下一跳，不动声色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将头埋得更低，还往身后的人群中缩了缩。
“尤其是你，”监管人不屑的眼神流连在她白袍上的血痕上，“不知道沾了什么脏东西。”
洛四钏低着头不说话。
监管人见洛四钏是个逆来顺受的人，自觉无趣，也没在多说什么，摆摆手让他们赶紧去换衣间。
由于只有短暂的五分钟，所有人立即拔腿就跑。
但一进去，所有人都傻眼了。
里面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大空间，没有隔间。
意味着他们没有**，要在陌生人面前脱光换衣服。
洛四钏脸色沉了下来。
看来集中营的确是把他们当成是狗在养。
只有畜生才会不辩人伦。
密集的棺材床像是一个个狗洞。
这就是狗的生活。
但现在的局势不容洛四钏讲究，于是她只是迟疑了一两秒就飞快走到一排挂着白色短袖短裤的衣杆旁边，拿起了一件短袖和短裤就走到角落里准备换上。
其余人见她动起来了，也都走过去拿了自己的衣服。
所有人都很自觉地背对其他人，面朝着铁皮墙壁，换自己的衣服。
之前遇见的女人说无法自己脱下白袍，但现在洛四钏试了试发现能像普通衣服一样脱掉，看来是进入集中营后暴食在衣服上的控制解除了。
洛四钏很厌恶在他人面前展露赤裸身体，于是她在脱下白袍露出里面自己的黑色作战服后并没有继续脱下去，而是把宽大的白袍盖在身上，在里面换上衣服。
劳工服质量很差，布料磨得洛四钏很不舒服。
她换好后抱着白袍不知怎么处理，想了一会儿后决定抱着白袍出去。
由于盖着白袍换衣服很不方便，她并不是最先几个出来的，监管人那里已经站了几个人，他们也都抱着换下的白袍。
洛四钏也走过去站着。
短衣露出了他们的手臂，自然也显露出了他们手臂上面刚刚被刻下的标号。
洛四钏看着那个标号，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被标记好了的挂在菜市场肉铺上被贩卖的一块猪肉。
这让她很不爽。
等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赶在五分钟结束前换好衣服站好了。
“现在，去找你们睡的地方，然后把白袍放在床上。”
所有人立即去找自己的床位。
洛四钏爬上楼梯，钻进自己的“狗洞”。
她把白袍折好放在床上，爬下楼梯重新站回原位。
“现在，跟我走。”
监管人带着他们离开铁皮厂，往另一个方向走。
走了一会儿，洛四钏远远看见一个哥特式建筑，相比起铁皮房来说比较高大。
走得近了，洛四钏看清楚那是座黑色教堂。
洛四钏忍不住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为什么暴食的集中营里会有教堂的存在？
暴食作为神明，不可能信仰人类基督教。
那是为什么？
但洛四钏没有多余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了，她已经来到了教堂门口。
“这里将会是接下来的一周你们赎罪的地方。”
监管人并没有带他们进去。而是停在了门口对他们说：
“你们将在这里，接受神明赐予的痛苦。”
“今天是周一，是你们接受第一场赎罪的日子。”
“神明自痛苦的死亡中重生，你们也将在痛苦中赎免自己生来的低贱之罪。”
监管人带着他们走入大教堂：
“今天，是第一圣事——”
“圣洗。”
映入洛四钏眼帘的，是一个个黑色透明的大玻璃缸。
这些玻璃缸很大，里面盛满了水，隔着能过人的空隙排列在教堂内。
而几乎每一个玻璃缸内，都关着一个异梦病人。
他们穿着白色的短衣短裤泡在水里，面容狰狞，躯体扭曲。
手臂上是他们的黑色标号。
他们痛苦地在水里不停起伏。
不停重复溺水到濒临死亡的过程。
密密麻麻的玻璃缸内是痛苦的人类。
原来铁皮房里不见踪影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他们在赎罪。
这样的场景让洛四钏觉得自己误入了科学怪人的研究室，看到了什么新的人体实验。
“现在，去赎罪吧，低贱的畜生们。”
监管人拍了拍手，不屑的眼神一一扫视过他们。
一群钛尸走出，逼近他们。
洛四钏混在人群中，跟着一起后退了几步。
监管人丑陋的脸上露出神圣的神情，她双手合十，做祈祷姿势：
“你们既因圣洗与神明一同埋葬了，也就因圣洗，藉着信德，即信神明由死者中复活的天主的能力，与神明一同复活了。”1
“去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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