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漫游梦境10
自那晚做了噩梦后，爱丽丝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黑王冠女人。
她一边觉得奇怪，一边觉得不安。
她心里面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才脱离原来的轨道，在朝着她不知道的方向发展……
但无论她再怎么想，她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现状。
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办法找到突破口。
找黑王冠女人？对方能通过噩梦找到她，可自己怎么能知道入梦后准确见到一个人的办法？
去找祖父厄神？那天从姐姐房间醒来后，她非但没有和姐姐一起去找祖父，反而还劝姐姐不要把她又做了噩梦的事情告诉别人。
姐姐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强迫她，只是说如果再做了噩梦一定要说出来，好在之后她也没有再做噩梦了。
再然后，去找权帝大人？
可……爱丽丝总觉得，自己和权帝大人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熟，加上权帝大人只是来家里做客一段时间，她不去问祖父，反而来问祂这个客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所以整整两周过去，关于噩梦的事情她依旧毫无进展。
而这两周，洛神也多次带她去了奇异旅馆。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去那里都会很放松。
明明奇异旅馆和黑王冠女人构造的梦境都很离奇瑰丽，但爱丽丝总感觉前者给她的感觉是不羁的自由，后者却是精神的崩溃。
前者她放松，后者她压抑。
旅馆里的人也都还是老样子，一伙人疯疯癫癫的，看到洛神和爱丽丝来了就拉着一起疯玩，去的这几趟爱丽丝可以说是把整个旅馆内部都野完了。
爱丽丝也清楚，红桃皇后他们对自己的确很好，大部分时候洛神只会坐在城堡凉亭喝茶休息，都是红桃皇后主动带她去玩的。
每一次，她都流连忘返。
今天她也跟着洛神一起去了旅馆，傍晚的时候才和洛神一起往回走。
坐在马车上，爱丽丝心情很好，看着窗边的景色小声哼歌。
洛神看了她一眼，忽然出声：
“爱丽丝。”
爱丽丝回头，抿了抿唇，“对不起权帝大人，是我吵到您了吗？”
“没有。”洛神轻声说：“只是我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问吧。”爱丽丝轻轻点头，“我知道的我都会说的。”
虽然这么说，但说真的，爱丽丝发自内心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是权帝大人需要来问她才能知道的东西……
“如果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虚假的短暂快乐，一条是真实的永生冷漠，你会选哪一个？”
爱丽丝顿住。
她不太明白洛神突然问她这个问题的原因。
以及……这个问题背后具体代表什么，她不太敢去想。
爱丽丝眸光闪动，最终垂下头，低声说：
“我……我不知道。”
洛神陷入沉默。
恰好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庄园，洛神不再纠结那个问题，而是打开了车门：“走吧。”
当晚，爱丽丝久久难以入睡。
她一闭上眼，耳边就会出现洛神用平静空灵的声音说的那个问题。
她当时的回答是发自内心的。
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她也不想去深思。
最后，在胡思乱想中她还是陷入了沉睡。
而同时，洛神再度翻出自己房间来到后花园，然后一路走向厄神的别墅。
不同于上一次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祂这一次径直走近了，还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紧接着，门被里面的人打开，管家站在门后朝洛神笑了笑：“权帝大人，厄神大人已恭候多时。”
的确恭候多时。
洛神清楚地知道自从祂来了埃米尔庄园对方就一直在晚上等着祂，可惜洛神一次也没来过。
管家迎进了洛神，把门重新关上。
别墅内有些昏暗，只点了几根蜡烛，不大的客厅里布置的很精致。
而厄神此刻就坐在沙发上，身前的矮几上只摆着一根蜡烛，黯淡的火光照在祂的黑袍上，上面的魔纹熠熠生辉。
洛神自然地坐在了对方对面的沙发上，然后双腿交叠，身体以一种随意的姿态面对着厄神。
“开诚布公吧，我不喜欢你们那套规矩。”
厄神听了祂的话，轻微地点头：
“好。”
紧接着，祂直接说：
“我邀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研究魔咒。”
厄神微微抬起头，黑面具露出一个角：
“我想，复活一个人。”
“如果事成，我会站在你这一边，认可你的大帝身份。”
洛神的声音很平静：
“这么多年我在外四处游走，你觉得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神权大帝的身份？”
厄神沉默片刻：“除此之外，我还会给你一部分领地。”
洛神摇了摇头，随后换了个话题：
“你想复活谁？”
但厄神只是说：“如果阁下不同意这个交易，这种细节就没有必要知道了吧。”
洛神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看来我们无法达成一致了，厄。”
“那么，我明天就会辞别。”
就在洛神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厄神声调略有起伏的声音：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洛神并未停留，开门离去了。
管家拉上门，回头忧愁地看着厄神：“老爷……”
过了许久，厄神才慢慢站了起来：
“明晚。”
管家沉默片刻，随后走到沙发旁：“需要我做什么吗？”
厄神偏过头，示意管家靠近自己，随后悄声说了什么。
管家听完后直起身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别墅。
厄神孤身在空荡荡的大厅坐了一会儿，随后起身，走向楼梯口。
祂顺着楼梯到了地下一层。
别墅的地下一层很昏暗，唯一的照明工具不是蜡烛，而是一种自主发光的水晶。
水晶的颜色是银蓝的，光辉透露着一种圣洁的感觉。
而在水晶的中央，摆放着一具黑木棺材。
厄神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走向那具棺材。
走近后，缓缓推开棺材盖子。
棺材里并没有人的尸体，而是在正中央放了一束银蓝玫瑰。
玫瑰的花瓣也在发光。
厄神凝视着那束花，片刻后，祂慢慢拿起花，然后自己躺入棺材。
祂躺平后，怀中抱着那束花。
黑袍上的魔纹慢慢发起了光。
“埃米尔。”
“埃米尔……”
又来了。
耳边的声音。
犹如梦魇般的声音。
厄神闭上双眼。
他眼前不可抑制地又开始浮现曾经的一切。
当年，因为他还没有成神，所以这片领域是无神之地。
他那时还只是个奴隶。
隶属于贵族埃米尔家的奴隶。
“埃米尔……”
风和她的声音一起传入耳中。
偌大的城堡前，白玫瑰在风中怒放。
她就抱着一束珍贵无匹的银蓝玫瑰站在花丛里，回头叫他。
这么多年，祂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年还是人类时的名字了。
但应该不是什么好名字。
毕竟是奴隶。
对从前的记忆，目前最清晰的只有她。
后悔吗？
祂也曾无数次想过。
数年前，当祂去给那个后辈探察噩梦时，祂就清晰地明白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无论他后悔与否，祂都已经做了。
这具棺材曾经被用来放她的尸体。
后来，尸体腐烂了，无法再用任何手段保存了，祂就只能埋了那具尸骨。
而现在，祂躺在这里面，隐隐约约间感觉似乎自己的躯体也在腐烂着。
一寸一寸，烂掉。
厄神慢慢睁眼。
自那以后，她从未入过祂的梦。
今天也是。
第二天，洛神准备离开庄园。
爱丽丝一大早得知了这个消息，觉也不睡了，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洛神已经站在了一开始来的地下小屋旁边，而父亲、母亲、姐姐和许久未出现的厄神都已经站在了旁边。
爱丽丝提着裙子匆忙跑了过来：“权帝大人！您这么早就要走了吗？”
洛神回头看了眼她：“嗯。”
爱丽丝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
她不太想洛神走，因为洛神的到来，她这近一个月过得很开心。
虽然洛神已经告诉过了她，她之后可以随时去奇异旅馆，但她其实心底还是更希望能够和洛神同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洛神走得很匆忙，爱丽丝都是今天早上被艾尔吵醒才知道洛神要走了的消息。
洛神走近爱丽丝，抬手摸了摸爱丽丝的头：“我们还会再见的。”
爱丽丝轻轻应了一声：“嗯。”
洛神在进入那个地底小屋前，回头看了一眼厄神。
厄神和祂对视，什么都没有说。
洛神回过头，跳入屋中。
木门被关上后，爱丽丝还有些犹在梦中的感觉。
“回去吧。”
开口的是厄神。
所有人都散了，厄神回到自己的别墅。
不得不说，洛神的确很聪明。
洛神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于是主动选择离开。
洛神还特地戴上了定位的东西，能让自己捕捉气息。
这个举动是为了让自己确定对方没有任何插手的打算。
而在厄神感受到的气息中，洛神的确已经通过通道正在前往极北之地。
厄神再次来到地底，躺入那具棺材。
祂自知神性将灭。
因为祂有不属于神的情感了，而且很强烈。
但无所谓了。
是的，祂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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