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占股企业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秦良忠突然趴到了潮湿的地面上，像是在做平板支撑一样，而众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给我一副手套。”施雨泽说。
“好嘞！”
施雨泽熟练的接过，并带上一次性手套，随后踩到秦良忠的肩膀上，一跃而起，跳上了一棵高耸的树上。
“悠着点啊，你那伤还没完全好……”程局喊到。
施雨泽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又往上爬了一些，随后背靠在一根结实的树干上。
“这棵树痕检提取过物证了吗？”
“提取过了，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树上枝繁叶茂，树皮经历了岁月的摧残，早已泛出了微黄的颜色，一道道裂痕宛如迷宫般分布在粗壮的主干上。
突然，一丝金属的颜色闪过了施雨泽锐利的双眼。
一样东西静静的躺在树干的裂缝中，差不多完全被枯叶覆盖，不仔细看很难被发现。
他用手套捏住了这个东西，随后，从树上跳到了满是枯叶的地面上。
“痕检的兄弟粗心了点，“说着，施雨泽接过物证带，把手中已经泛出些许铜黄色的子弹壳放了进去，“我粗略看了一下，弹壳直径应该是7.62毫米，应该也就是当晚狙击手所持狙击枪的弹壳。”
“施队，你是怎么发现的？”秦良忠表示很惊讶。
“其实很简单，半年前我和刘局位于星光旅店的二楼，狙击手很难实现以低打高，况且那枪命中的这么精准，而周围又这么多灌木丛，视野可谓非常狭隘，所以我推断狙击位置肯定视野开阔，于是我查看一下周围的条件，也就只有这一棵树符合当时狙击的最佳条件”
“马上拿回去局里化验，这里面可能有很多线索。”林晓璐说道。
“好了，这也差不多忙完了，”施雨泽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回市区开个案情讨论会，先把眼前的案子搞定。“
市局。
“针对前几天那次意外事件的发生，我初步判定这场意外还存在着许多疑点，下面由我的助理秦良忠汇报一下案件的进展。
“是，”秦良忠说，“先从本事件的开头说起，据我们的调查，那位在腾跃集团对面居民楼上想要自杀的老太太，因为往腾跃集团里投资了20万元，最后血本无归，再加上她自身生活条件本不富裕，所以动机也基本可以确定。”
“所以她选择了在腾跃集团的对面自杀，也是为了警醒大家这是一个天大的陷阱。“”
“是，不过在我们警方赶到不久后，腾跃集团副董事长陆启宏赶到天台，在施队解救人之后赔偿了老太太25万元。”
“这就有疑点了，”林晓璐说，“还多出了5万元，难道就单单为了提高信誉，引起社会的关注？”
“本来投资就是有风险的事，就算集团内部不进行赔偿，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
“我刚刚又回放了一遍当时的监控记录，”一旁一直低头看电脑的许延松说，“我观察了一下陆启宏的每一个动作，发现他几乎各个行为，甚至各个动作都十分……可以说是娴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许延松，经侦支队技艺高超的技侦员，曾经多次与施雨泽合作，还破坏过一次李昊天的阴谋诡计。他常年呆在室内执案，几乎没出过外勤，所以他皮肤白晳如雪，而他眼前的高度数眼镜，也很少见他摘下来过，已经把他的两鬓压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
“没错，这次事件引起了广泛媒体的关注以及波动极大的社会情况，但是却拉动了腾跃集团的股价，促使股民们都来买进腾跃集团的股票，而这也就产生了强大的震荡效应！”
“我有一个疑问，”林晓璐说，“他们相当于用五万元来拉升股价，虽然流通市值的确增加了，可这也是短暂的，获利不了多少啊。”
“这也是一个疑点，也说明了腾跃集团一定还有更大的利益网，以及金额数值极大的商业链条。”
“在引起社会波动后，也就有了大约五家企业与腾跃集团建立了合作关系或大量购进腾跃集团的流动股票。”
“大量购进？”
“对，购进的流通数额据调查已经超过了6%”
“只要持有超过5%股份的企业都得举牌成为股东，那腾跃集团因为这次事件不就又多了五个股东？”
“是的。”
“那股份又得进行一次分配，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同意，”许延松说，“他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难道就为了拉拢几家企业当他们的股东”
“这种情况的确能把股价抬升，可抬升股价后的利润还得分给这么多个股东，我觉得如果是这种行为，恐怕最后得血本无归啊！”
“而且最后的利益还得扣除五万元……”
“这么多疑点汇聚在一起，这件事情就一定不简单……我宣布：”施雨泽突然站起了身，“正式组建'锋线'行动组，专门对腾跃集团展开立案调查！”
“'锋线行动组'？”
“对，像我们这种位居一线的经侦警察会时刻面临着困难与考验，但我们决不能倒下，因为我们是市局的锋线，更是人民群众的锋线……我已经将申请递交给了程局，马上就可以得到批准，而锋线队员则由市局全部的经侦人员组成。”
“我同意，锋线必须让所有的黑暗无处遁形！”
“记住，锋线所向着谁？”
“向着阴谋诡计，向着世间所有的黑暗！”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
“好。”施雨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延松，查一下持有股份最多的企业。”
“好，”许延松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是一家名叫'顺兴企业'的私营企业，这家企业持有了8.5%的股份。”
“查这家企业，行动！”
顺兴企业。
董事长申敬手端着装着满满咖啡的大杯子，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当他用余光环绕一眼自己的办公室时，便在一刹间呆住了，手中的咖啡随之而落，溅湿了他雪白的衬衫。
“你们是……”
秦良忠见状，正想从口袋掏出警察证，却被施雨泽的一句话生生打断。
“我们是李默岍的人。”施雨泽面带微笑地说。
“哦，原来如此啊，您说让李总打个电话就行的事，何必派您亲自来一趟呢？”
“我们李总可是大忙人，日理万机啊。”
“理解理解……”申敬满脸堆笑地说。
而一旁站着的林晓璐和秦良忠看得目瞪口呆——不愧是史诗级演员施雨泽，不去好莱坞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这边进展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很好，都是按李总的意思来办，我们一定尽力到底……请问您贵姓高明？”
施雨泽冷笑一声，随后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
“市局经侦支队支队长施雨泽，而我身边的这两位，一位是经侦支队副支队长林晓璐，另一位则是我的助理秦良忠。
“哎呦，您可别开玩笑了，哈哈……”
但下一秒，申敬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三张警察证整整齐齐地摆在他眼前，错落有致。
“现在可以相信我们了吧！申总，”施雨泽仍然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
随后，申敬便被三人一后一左一右硬生生的推进了警车里。
腾跃集团。
“李总……”廖彦明几乎推门而入，“事情超乎了我们的预想。”
“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廖彦明拉开一把椅子，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
“先喝口水。”李默岍拿起一次性纸杯，亲自为廖彦明倒满了水。
“据我得知，现在持有咱们集团最多股份的那家顺兴企业，就在刚才，董事长申敬被警方带走了！”
“这样啊，也没什么大事嘛，毕竟当时我已经让思怡拨款后提醒了他们，口风的一致，申敬可是董事长，我相信这点能力他还是有的。”
“可他能扛过的24小时吗？而且他们企业的律师今天早上正好出差，恐怕……”
“如果你还担心的话，你也可以去充当他的律师啊！”
“明白，我这就去……”廖彦明已经站起了身。
“欸，别急呀，他才刚进去没多久，你就过去了，警方难道不会起疑心？”
“也是，那怎么办？”
“做事切记不能心急，否则可能会酿成大祸。先坐下，陪我聊会。”
李默岍对待下属总是温文尔雅，就算下属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不会有一丝指责，平常大方得体的修养也在管理下属中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再加上他那英俊的外貌，可谓深得人心。
也只有唯一这点，他与他父亲李昊天截然不同。
“警方已经介入了此案，说明他们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从他们最近的行为来看，肯定还没得到肯定的证据。”
“那这不就简单了，他们连最基础的证据都没有，怎么抓人？”
“可我并没这么乐观……”
“可您都这么说了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您还在担心什么呢？”
李默岍抬头望向窗外繁华且匆忙的都市，深深地吸了口气。
“施雨泽……”
市局。
审讯室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些金属的气味，这里的桌子、椅子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泛着些许陈旧的味道。显然，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申敬坐在冰冷的铁椅上，一言不发，与方才在企业里的性格判若两人，而他对面坐着的，是手拖着下巴，无精打采的林晓璐和手持钢笔，全神贯注的秦良忠。旁边的单面玻璃外，施雨泽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申敬的每一个微表情。
“不想说点什么？”秦良忠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你们竟然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有什么证据指控我犯了罪、违了法吗？我要举报你们！”申敬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在空旷的审讯室里久久不能消散。
“嚷嚷什么呀？”林晓璐困意全无，“还举报我们，那你算是来对地方了……和我们说吧，想举报谁？”
“你们……”
“该交代就交代吧，咱们双方都可以轻松。”林晓璐完全没有察觉对方已经愤怒的情绪，还仍在侃侃而谈，“我连午饭都还没吃呢！”
而这时，门应声而开，施雨泽端着两碗不知什么时候泡好的方便面走了进来。
“欸，送爱心午餐的终于来了……怎么没有肉？”
其余三人：“……”
施雨泽愣了一下，一句话也没留下，径直走出了审讯室，在单面玻璃外，他偷偷摸摸地拿出了自己私藏已久的烧鸭饭。
而审讯室里的三人却毫不知情。
“哼，你们警方也真够简朴的。”
“少废话！“秦良忠用手里的一次性叉子拌着泡面说，“李默岍给了你多少好处，又让你帮他干了什么事？”
“警官，我们企业近阶段急需购进股票，可也得谨慎选择啊，就好比货比三家，恰好腾跃集团的信誉正好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拉倒吧，你们企业购进的股票选择难道就因为一次甚至可以说是意外的事件吗？”
“我是顺兴企业的董事长，股票的购买权也掌握在我的手中，但如果连这种事情都得把我关进审讯室里……”
“良忠，我怀疑这人脑子有点进水了！”
“可妨碍到你们警方执行任何公务了吗？”申敬的语气带着轻蔑。
站在单面玻璃外的施雨泽边吃着烧鸭饭，边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一切。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施队，楼外来了一个人，声称自己是申敬的律师，但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他是腾跃集团里的法律顾问廖彦明。”说着，对方还压低了声音，“他还是七大股东之一！”
半晌，施雨泽才嘶哑的回应道：
“我知道了，放他进来吧。“”
挂完电话后，施雨泽长舒一口气，把烧鸭饭藏在抽屉里，最后绕道走进了审讯室。
“申总，您可以走了，您的律师正在外面等着您呢，这次的事情实属抱歉，请见谅。”
“施队……”旁边的秦良忠惊掉的下巴。
但施雨泽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径直带着申敬走出了门。不久后，林晓璐幽幽的说道：
“我怎么越看他越像腾越集团的卧底呢？”
市局大门。
“申总，那边就是您的律师，请慢走。”
申敬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廖彦明的黑色轿车内，而在车旁站着的廖彦明也正要走去驾驶座，却被施雨泽一把拉住。
“廖律师，幸会。”
“施队有何贵干？”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李默岍派你来的吧！”
“没错，怎么啦？”
“腾跃集团的律师竟然来帮顺兴企业的董事长，这事很少见啊。”
“可妨碍到你任何事了吗，施队？”
“这倒没有，不过我衷心劝告你们，以后别再耍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否则谁也保证不了你们不会漏出什么致命的破绽。”施雨泽冷笑道。
“我听不太懂施队的意思……”
“帮我向李默岍带句话，”施雨泽凑近了廖彦明的耳朵，“'你没有李昊天的能力和野心，做事就得谨慎点，小心驶得万年船。'”
廖彦明瞪了施雨泽一眼，便拉开车门，钻入车内，一把油门驾驶着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白色的烟雾，渐消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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