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她还没看过呢!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调查那个人?”杜含玉上前两步,找补道。
“三姐姐,你想法与我无关。”春荼蘼态度强硬,脚步却慢下来。
事关夜叉!
杜三为什么对夜叉那么感兴趣,若说是淑女之思,显然理由太过牵强。且不说夜叉露出形貌那样丑陋,光身份地位就天差地远,杜家嫡女,尤其杜三表面温柔,骨子里却傲慢,怎么会看上一个胡人铁匠。还是个哑巴!
可除此之外,她真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因为夜叉行事谨慎,是不会让外人探知到秘密。何况,杜含玉才见过夜叉不久。
难道,杜三真是个变态?!
“我要调查他,是因为很他可能是我救命恩人。”杜含玉一开口,春荼蘼就像被雷击了似,钉当地。幸好,她背对着杜含玉,复杂眼神不会被看到。
原来有这个渊源!原来夜叉也救过姓杜!原来她不是被夜叉惟一舍命人!
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心酸,甚至还有些不讲理被背叛感,好像夜叉就只能救她似,反正各种伤心。只是当她深吸口气,转过身来时,面色已经平静如常,只是缩袖子里拳头攥得紧紧,指甲都掐入了手心中。
疼就对了,证明她不是做梦!
“三姐姐,你厉害,真是引起了我好奇。”她忽尔笑笑,“你是奉国公掌上明珠,听说老国公对姐姐是格外看中,出门外,不说奴婢成群,自然也是前呼后拥,怎么会遇险?又怎么会轮到一个胡人铁匠相救?这不是编笑话骗我吗?敢情。姐姐觉得我是个没见识,特别好糊弄?”她故意说得隐含怒意,好像被冒犯,因为这样,不用自己开口询问,对方就会因为要证明不是侮辱她而说出她感兴趣事实,这也是一种谈话技巧。
“不是。”杜含玉果然上钩,有些急切地道,“你可知道五年前朱礼谋反案?虽然那时你不长安,但这种大案。除非特别偏远地方,全大唐都惊动了。”
春荼蘼摇摇头。
五年前,这具身子才十一岁。重要是她还没有穿越重生呢,哪会记得那时案子?看来闲来无事,应该翻翻之前惊天大案卷宗才行。
“也怪不得你,那时你还小,我也才十二岁。”杜含玉把话又拉回来道。“那件案子,由当时刑部尚书许文冲许大人主审。”
“和三姐姐有什么关系?”春荼蘼问。
杜含玉摇摇头,“和我无关,和我们奉国公府也无关。只是谋反案审理期间,我随母亲回洛阳娘家,探望病重外祖父。因我母亲晕船得厉害。就走陆路。一处山弯,可巧遇到许大人。他似是到某处亲自取证,并没有跟我们细说。两相见面,不过打个招呼。哪料到,就这时出了强盗。”说到这儿,杜含玉身躯颤抖,脸色也白了。显然经过了五年,还心有余悸。
“是刺客吧?”春荼蘼敏锐地道。
“你怎么知道?”杜含玉问。目光闪烁,好像怀疑春荼蘼对此事装作不知。
春荼蘼对此嗤之以鼻,但好歹还给对方留点脸,没有表现出来,只耸肩道,“没什么难推测。第一,我虽然没听过什么‘朱礼谋反案’,但却知道现任刑部尚书姓宇文,前任是因公殉职。第二,姐姐既然特意提起此事,又如此害怕,显然是目睹了许文冲死亡。第三,刑部尚书亲自取证,自然是秘密大事,身边必会有不少兵丁护送,一般强盗若出手,岂不是以卵击石?再说,他们哪有胆子公开杀死刑部尚书这样主管刑狱大官,岂不是自己找死?再嚣张狂妄也不会这样吧?第五,姐姐既然是随国公夫人出行,必然是白天行走,这就证明行刺事件是光天化日之下。第六,若说他们只是一群误打误撞强盗……以那种智力,连打劫人都搞不清楚,许大人就不会死了。再联系到命案发生这种节骨眼儿上,死又是主审官,所以很简单,是刺客行刺。”是与案件有相关人,花大价钱,请了绝顶高级刺客组织行事。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幕后人。而如今不了了之,显然真凶仍然逍遥。
但是,这种结论性想法,她没说出来。
“妹妹果然聪明,我不过说了几句话,妹妹就看出这许多端倪出来。”杜含玉赞扬,有讨好之意。
可惜春荼蘼不上她当,只淡淡道,“明摆着事儿,姐姐静心想想,也会明白。”
她只是好奇,杜三怎么活下来?难道……后面就发生了英雄救美事?五年前,夜叉也才是十七、八岁英俊少年吧?难道许尚书被杀案,是他做?
她不怪夜叉,那时候他还没有摆脱萨满控制,只是可怜杀人机器而已。
“事后证明,确实是刺客。”杜含玉接着说,又闭了闭眼睛,“那样场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简直就是地狱修罗场。到处是血,到处是死人,对方只有不超过二十个人,却把许大人三百卫士全杀掉了。还有我们国公府帮忙府卫……都死了。”杜含玉说到这儿,手抚着胸口,好像呼吸不畅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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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荼蘼也不催促,过了片刻才听她继续说到,“当时场面很乱,非常乱,仆人丫鬟们四处乱窜,各自逃命,哪里还顾得上我们母女?哼,所谓忠仆,这时候是没有。倒霉是,我们马惊了,横冲直撞。好不容易我拖着母亲跳下马车,她还吓晕了。我正要背着她跑走,突然一个刺客冲过来要杀人灭口!”
情不自禁,春荼蘼啊了声,因为这是夜叉出场关键处。她这个反应是为了那个神秘男人,可正合了杜含玉意思,仿佛是春荼蘼也沉浸那恐怖一幕中似,完全没引起怀疑。
“这时。一个游侠儿出现,架开了刺客刀。”杜含玉露出微笑,一脸梦幻般、带着甜美回忆模样。
看这含羞带怯,明明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态度。一个英雄少年一个十二岁少女心里扎下了根儿!十二岁!她前世十二岁时正小升初,连男女意识还没有,现代人感情开发上,真是被古代人甩出几条街不止。
可她感兴趣不是这个,而是……
“诶?是游侠儿,不是刺客吗?确定?”春荼蘼问。人也怔住。
这出场方式不像夜叉啊。他从来都是黑暗系,杀手不正合他身份吗?怎么他还行侠仗义过?难道是青葱少年岁月……
“确定。”杜含玉认真点头,带着一种坚贞。“刺客都是黑衣,黑布蒙面,乌鸦一般。可他穿着雪白胡服,散着头发,没有蒙面。”
“那你应该看到他相貌。认识他,又为什么要我调查那个胡人?”春荼蘼心中哀号。
不蒙面,不穿杀手制服,也可能是杀手好不好?说不定,做为杀手头子夜叉,那时候带着少年人嚣张呢?而且一定!杜含玉一定是看到了夜叉真正脸!也就夜叉那种招祸长相。才让杜含玉念念不忘了五年吧?她还好奇哩,为什么奉国公府嫡小姐,年已十七还没有订亲?照理说。杜含玉就算是挑剔异常,也不可能如此。长安青年才俊除了韩无畏和康正源那二位顶尖外,才貌双全男人还有大把。一定是杜含玉想办法拖延,希望能再遇到夜叉。
而杜含玉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好,真让她等到了。
“那天看到胡人。明显脸是烧伤了,甚至还烧哑了。”杜含玉神色黯然。“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但我觉得,那应该是他。”
“你怎么会觉得那个胡人就是救你命大侠?太不靠谱了。”春荼蘼努力混淆视听,“难道你没看到他被市井小民围打,连反抗力也没有,胆子那样小?后还得我们跳出来帮她?杜三姐姐,我觉得你一定是看错了。可能他们身形有点像,或者不客气讲,你糊涂了……”
杜含玉摇摇头,脸上不确定只是一闪而过,“所以,我才请你帮我调查他。我觉得他就是那个人,只要他左胸口上有一个特殊印记,好像是一只眼睛……就必然是他无疑。”说着又凝眉,似乎陷入一种情绪,恍如身那时场景。
她看到淌着血刀挥向自己脖子,以为生命要完结,心中满是从没有过恐惧。然后她看到那个英俊无匹胡人少年似乎从天而降,从刀下救了她,还皱着眉低头望她一眼,那么冷漠,却是她全部生热力。他甚至,还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那手掌,她梦中常常握着。
当刺客们潮水样退去,她想叫住他,可他不理,好像是去追刺客。她想告诉他危险,想问他名字,可他消失得太,她做什么也来不及。
她这边纠结一颗少女心,那边另一颗少女心纠结得厉害,“你看过他身体?”几乎控制不住声音变形。
他令堂,她还没看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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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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