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世界
49世界
黑水老爹是娑罗州的活化石，如果以她的人生经历为基准，那么娑罗州的历史可以分为三段：
黄风岭庇护所时代、黑水要塞时代，以及……海德拉时代。
“黄风岭生物科技园区本来就是海德拉生命于战前设立的，我的母亲也是海德拉的员工，核战摧毁了一切，但文明并未断绝，幸存者们走到一起重建秩序，其中就包括海德拉，他们寻回战前的遗产只是时间问题……她很幸运，但也不幸，在她束手无策时，母公司来了。”
“基因，药剂，是真的？”陆辰问。
他更关心这个，因为这要是真的，可不是治愈辐射病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意味着人类整体完成了一次巨大的进化。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沙虎说，“但他们的药确实让母亲恢复了健康，从那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你看到的样子。”
“什么，意思？”
“药，需要长期服用，特派员要求母亲在娑罗州为他们进行生物实验，传闻是真的，黑水要塞确实在进行一些抗体乳汁方面的研究，还有诸如人体改造之类的东西，比如你在外面看到的兽奴——但我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我只能从后来发生的事情中猜测，娑罗州，可能是一个对照组。”
“你，不知道？”陆辰问。
他们现在就站在实验室里，而作为黑水要塞大脑的沙豹竟然不知道？
“母亲从庇护所里带走的那批研究员早就死光了，后来海德拉的特派员会带一些人从北面过来，但停留的时间都不长，这里大部分的工作是自动化的，所以我才说，这里是个对照组，他们只要布置好一切定期回来采集数据就行了。”
“那后来？”陆辰问。
“后来他们就消失了，”沙豹笑着道，“某一天，海德拉的人带走了实验成果、销毁了实验数据，只留下了一些设备和残次品，就比如你在外面看到的兽奴，听母亲说几十年前这里还有更高级的版本，外面那些凶性难除无法控制，所以才被抛下，不过这些年来我们也不是没有进步，黑水要塞已经掌握了驯化它们的办法……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母亲，被抛弃了。”
“抛弃？为什么？”
抛弃是无法解释的，没有人会嫌弃自己手底下的力量少，要塞岩怎么说也是个绿洲，黑水老爹牢牢控制了这里，而且海德拉后来升级实验室想必也耗费了不少资源与人力……
怎么说也不该放下不管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海德拉已经达成目的，又或许，是他们不得不抛弃。”
“不得不？”
“那边有地图，你过去看看。”
陆辰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墙上那张地图了，这是张世界地图，虽然模样与他记忆中的战前世界地图不完全一样，但基本都对得上。
“你知道娑罗州在哪里吗？”沙豹问。
陆辰在地图上指出了娑罗州——不是因为荧惑说过这里可能是过去的波斯半岛，而是因为，整张地图只有这一小块被涂成了黄色，还标记了要塞岩的位置。
“那海德拉在哪里？”沙豹又问。
地图上只有黄、银、黑、红四种颜色。
陆辰懂了，其中有一个颜色代表海德拉。
“什么，颜色？”他问。
“银色。”
陆辰看向银色，北起西伯利亚平原，南至澳洲，东侧的分界线是白令海峡，而西侧是……帕米尔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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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帕米尔高原往下，喜马拉雅山脉以南，是黑色的。
这就有意思了。
娑罗州的北面，几乎整个欧洲都是黑色的，西侧非洲大陆全境漆黑，东侧……东侧就是喜马拉雅山以南了，也是黑色。
“黑色，是什么？”陆辰问。
“是利维坦工业，”沙豹笑着道，“他们与海德拉生命，是敌对的。”
“敌对？”
“你不会以为，核战结束了吧？”
见鬼，陆辰懂了！
“娑罗州，是敌方势力腹地的一块飞地。”师娘感叹道。
所以前海德拉员工在多年后被母公司寻回，帮助其治愈辐射病，打造一方势力，用作生物科技研究场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你们与，利维坦，工……就是，那个，黑色，有来往？”陆辰问。
从图上看，要塞岩以北，穿过沙漠，就是利维坦工业的势力范围了。
“当然，要不那些石油卖给谁？”沙豹说。
“为什么，不找，利维坦？”陆辰又问。
这么看来娑罗州是应该向利维坦工业靠近的，四面八方都被围了啊，黑水老爹心向海德拉，总不能因为是员工的忠诚吧？
“他们没有药，”沙豹说，“我母亲需要持续服药，利维坦工业没有那种药，而且……你难道要让她告诉自己长期以来的贸易伙伴，我家里有个海德拉的实验室？”
这可真是个地狱笑话，黑水要塞需要和利维坦工业保持石油贸易，而黑水老爹需要和海德拉生命保持药物贸易……两个合作伙伴又是敌对方。
等等，不对。
药只是老爹的个人需求，石油贸易才是要塞的集体利益。
“娑罗州被炸得太惨，石油资源在战前就已经枯竭，又是沙暴又是辐射雨……这里除了要塞岩上的一小块绿地，没什么占领价值，”沙豹继续道，“海德拉不可能真的资助这里什么，事实上也做不到，这些年来，除了一些升级实验室的设备，他们什么都没有提供——甚至那些设备，都是我们自己出钱向利维坦买的。”
“他们，只提供药，而老爹，必须服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朋友。”
沙豹顿了顿，继续道：“这意味着，不管海德拉在娑罗州干什么，不管他们在研究什么，研发成本几乎是黑水要塞在承担，而他们所提供的，仅仅是每年几管针剂罢了。”
“你觉得，这合理吗？”
陆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合理，朋友，因为从结果看，那管药剂不过是能让辐射病重病患者暂时恢复健康罢了，整个娑罗州可能只有老爹需要它，因为只有她病得这么重！”
“我们不需要它！这个世界可能有许多人为了那管药愿意付出一切，可它对我们来说一文不值！”
“因为我们是健康的！”
我们是健康的，这句话从一个侏儒嘴里说出来是如此讽刺。
可它是事实。
“所以，当我的母亲被海德拉抛弃后，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她早该死了，这么多年她都是靠吸我们的血活下来，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勇敢走出庇护所，在废土上打出一片天的黑水老爹，她是懦弱而残缺的病人！是劣等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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